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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安撫道:「放心,只需炸毀大壩,不會出任何事。」
文君知道,無論如何,今後他上戰場的次數,只會更多,她不能每次在他出征前都給他這麼大的心理壓力,還得反過來安慰她。
想著,文君換上一個笑臉,將他盔甲解開:「你先去好好眠一眠,今晚夜行,精力得夠。我是擔心你,但我相信我的大將軍,一定會安然無恙!」
蕭雨歇笑,聽她的話先去休息!
到了傍晚時分,帳中送來晚飯,文君將他喊起來,服侍他洗漱,又幫他束髮,然後陪他一起用晚飯。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文君捧過他的戰甲,認真為他披上,最後,她雙手拖著他的頭盔走到他的面前,囑咐道:「小心!」
蕭雨歇配合的低下頭,文君將頭盔給他戴上,頭盔後紅色的纓長長垂下。蕭雨歇伸手拖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唇上吻下,而後與她額頭相頂,清俊的雙眸眼底的神色猶如汪洋大海,他望著她,低聲且堅定:「等我!」
說罷,蕭雨歇放開她,走過她身側,出了營帳。
營外,蘭旌已經拉著蕭雨歇的戰馬,同寧王以及一百騎兵等在那裡。蕭雨歇跨馬而上,接著營地的火光,看了一眼帳門處那抹纖細的聲音。
他收回目光,揚鞭啟程,一百騎兵,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抵到了酉時,蕭雨歇帶著一百騎兵在龍羊峽與尹伯庸會合。尹伯庸已紮好營帳。
蕭雨歇一到龍羊峽,便先檢查帶來的火藥,確認沒有問題後,便命人連夜將火藥布置在大壩上。他特意將這一批火藥的引線做的極長,且每捆炸藥上都有兩根引線,以免一根燃到半路滅了。
到了後半夜,探子快馬來報:「回稟大將軍,燕行為保順利渡江,將船連在了一起,現在百搜大船已入江。居末將觀察,有三艘大船並沒有相連,估計是運送糧草的。」
蕭雨歇聞言笑:「燕行這是想學曹操渡江,將船連在一起?哼,正好一網打盡。糧草船應該會先行,等糧草到位,大軍應該才會入江。說不定,咱們還能白得一批糧草。」
眾將聞言,不由都有了笑意。蕭雨歇轉頭繼續對探子說道:「大軍一入江,立馬燃烽火!」
☆、醉臥沙場
三日後的黎明, 遠處的烽煙,在蒙蒙亮的天空中雄雄燃起,好似陰司地獄裡惡鬼前來勾魂的影子。
蕭雨歇見此,清俊的眸中閃過一絲灼耀的光芒。他轉頭對山下將士下令,中氣十足:「炸!」
只聽龍羊峽谷內「轟隆」一聲巨響,將士們腳下的地面亦開始搖搖震動, 驚濤駭浪衝破大壩奔流直下, 流瀉千里, 似水龍覺醒!巨大的衝擊, 卷著山壁上堅硬的巨石隨浪濤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水面終於再次恢復平靜,那些驚雷般的巨響亦消散而去, 只余嘩嘩的水流聲,甚悅耳!蕭雨歇在山上俯身一看, 水位足足抬了幾丈, 唇角不由勾起一個笑意, 下游準備渡江的十萬西涼大軍, 怕是剩不下多少了吧。
蕭雨歇沖身後的騎兵一招手,擲地有聲:「回營!」蕭雨歇、寧王帶騎兵先走,尹伯庸善後。
大江下游, 載著十萬西涼大軍的船,首尾相連,西涼大將燕行,眼睜睜的看著驚濤巨龍一瀉千里, 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們吞來。驚剎那的功夫,無數船隻被巨浪打碎,可憐西涼大軍長居北方,不善水,落入江中,不是淹死,便是被浪頭打死。
待洪水的浪頭過去後,燕行渾身濕透,脫力的爬在一塊破船板上,眼前滿是零零散散的殘兵,以及船隻的殘骸,良久,燕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天氣又兼冬季,雖是南方,但依舊涼寒,怎奈在洪水中活下來的西涼士兵,又在水中凍死了一批。大江廣闊,游回案上的途中,又力竭而死一批。待燕行上岸點將,他帶來的十萬人,竟已經不足一萬!
燕行為將數十載,第一次遇到這種連敵方面都沒碰上,便幾乎折損完所有人的戰事,大冬天的哪來的洪水,一定是蕭雨歇炸了上游的水壩!
燕行癱坐在江邊的砂石地上,摸一把臉上的水漬,他雙目赤紅,真是想不到,蕭雨歇竟會用這等下作的手段?大壩炸毀,水位抬升,大江下游多少百姓的良田房屋都會被淹沒,難道為了阻止他們南下,他連百姓的生死也不顧了嗎?
燕行哪裡知道,早在幾個月前,蕭雨歇便已著手遷了下游會受波及的百姓。他又故意安排士兵扮作平民在下游生活,一來是未免西涼疑心,二來是在江邊時時觀察西涼的動向!就在西涼準備渡江的那日,扮作平民的士兵,便早已連夜行軍回了大營。
西涼二皇子段少雲在衡文城聽聞此消息,將手中茶盞重重往地上摔去,那可是十萬大軍,十萬呢!現如今北方打下的地方剛剛安定,需要留兵駐守,對現在的段少雲而言,十萬大軍那就跟寶貝一樣得稀罕著用,可沒想到,這十萬大軍連蕭雨歇的面兒都沒見上,就這麼被洪水卷了個乾淨!
段少雲雙手撐著桌面,胸膛起伏不定,眸中滲著森寒的涼意,從齒縫中緩緩吐出三個字:「蕭雨歇!」
易修遠在一旁立著,心中亦是恨意森寒。他凝眸想了許久,忽地眼中一亮,趕忙道:「殿下,微臣有渡江的法子。」
段少雲眸中寒意尚未褪去,看向易修遠道,努力壓住火氣:「舅舅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