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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歇想了想,扶蘇的法子可行。反正他無意在與西涼為敵,他剛死裡逃生,如果強行離開,反而又會陷入西涼的追殺,對他、對文君、對扶蘇都不好。好不容易活下來,他如今只想去握住那些身邊可以握住的溫暖與感情!
扶蘇見他同意的這般容易,心內感嘆,卸下大將軍枷鎖的蕭雨歇,想要的,真的很少很少。
扶蘇喊了人進來給蕭雨歇換藥,又準備了清淡的食物。蕭雨歇的左臂,戰場上挨了一劍,雖然保住了,但是傷了筋骨,今後怕是使不上什麼力氣,知覺上也會遲鈍很多。扶蘇想了想,暫且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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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匆忙的跑回宅子裡,趕忙對在院中寫字的盧若英說道:「大事不好了,秦川縣呆不得了。方才我在街上,從剛回秦川縣的人嘴裡聽說,寧王正在找你和夫人的下落。你們二人曾是侯爺的軍師,他心有顧忌,怕是會斬草除根。」
盧若英一聽,眉頭微蹙,這些日子,寧王自立的消息早就傳遍四處,且聽聞蕭雨歇的死與其脫不了干係。
盧若英略想想,當即立斷:「你去跟夫人說此事。我著人收拾行李細軟,收拾好咱們便離開。至少得躲過寧王。」
陸離進屋跟文君說了此事,文君聽了,當真捨不得這座和蕭雨歇曾經一同生活的家。她伸手摸摸小腹,眼下還是孩子的安危更要緊,假如落到寧王手中,蕭雨歇唯一的血脈,怕是也會保不住,倘若真如此,就算來日入了地府,她也沒有臉面見他。
文君忙命素娥收拾東西,那副畫和蕭雨歇給她蕭,她貼身自己收好。蕭雨歇留在家中穿過的衣物,文君一件都沒有落下,盡數收拾了,麻煩歸麻煩,但這些衣物上有他的氣息,若落下一件,她就感覺將他單獨丟下了一般,叫她心中難受。
盧若英、蘭旌等人,原本打算給蕭雨歇立個衣冠冢,奈何文君不許,甚至連一個牌位也不願立。盧若英知道,文君心裡,根本不願意接受蕭雨歇已死的事實,無論是衣冠冢還是牌位,都會逼得她面對現實,所以她不願立。
等到了離開的時候,除了蕭雨歇的所有衣物東西盡數帶了,其餘人都只簡單收拾了些,更多的是將銀票錢財的重要的東西收好。
當年蕭雨歇從侯府中帶出來的資產,足夠文君和孩子豐衣足食的過一輩子。而盧若英自己的私產也有不少,他全部換成了方便攜帶的銀票,不好攜帶的物件,也去當鋪換成了錢。總之,只要帶足了錢,其餘東西都可以在置辦。
一行人很快離開了秦川縣,他們走後第二日,寧王的人就到了秦川縣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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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住塵香
二十多日後, 扶蘇派去的人,快馬加鞭回到衡文城。
身上的傷雖疼,但蕭雨歇已經可以下床走動,左臂被繃帶纏著,吊著胸前。他正與扶蘇在廳內閒聊,但見扶蘇派去的人回來, 蕭雨歇眸中漫上一絲掩飾不住的喜色, 想來文君已經知曉他還活著, 忙問來者:「夫人可還好?」
那人忙道:「回稟二位公子, 我到達秦川縣時,西街蕭宅已經人去樓空。據說寧王一直在找過去軍中兩位軍師的下落,怕是為躲避寧王, 他們遷了去處。」
蕭雨歇聞言,身子陡然僵住, 清俊的眸中滿是震驚與失魂。如此, 天大地大, 他該去哪裡找她?
他眉心緊鎖, 轉頭對扶蘇道:「你手頭還有多少人?」
扶蘇道:「十幾個吧。」
蕭雨歇忙道:「借我用用。以秦川縣為中心,向八方分散尋找,一處也不可放過。」他不信, 他會找不到自己的夫人。
蕭雨歇又將文君、盧若英、素娥、蘭旌、陸離等幾人的畫像畫了幾份,交給去找的人。
眾人領命,拿了畫像,帶足銀錢, 便趕往秦川縣。
這一刻,剛剛死裡逃生的蕭雨歇,神經再度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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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盧若英等一行人,為躲避寧王搜捕,繼續向南走了五六日後,躲在隱蔽少人的碧溪村,暫且安了身。
自文君被蕭雨歇送走,已經過了一個冬季。而她的身孕也四個多月了。
初春的午後,陽光晴好,南方已去了寒意。盧若英在這村里置辦了兩處農家小院,兩個院子緊挨著,一處住女眷,一處住男的。而他們的衣著,也跟著換了粗布麻衣。
素娥見今日陽光好,便搬了藤椅在院中,又在藤椅上鋪了軟毯子,扶了文君出來透氣。文君隨意挽著一個髮髻,只用一隻素銀簪子固定住,再無別的裝飾,衣著也是暗紅色粗布羅裙,倒是衣領下,隱約可見貼身的中衣是上等材質。
文君坐在藤椅上,纖細的手小心翼翼的摸著自己漸漸隆起的小腹,忽地,她感覺到了腹中一動,像是被什麼踢了一下,被踢的那處,竟也輕微的凸起。
文君心頭一顫,當她意識到這是胎動時,一股奇妙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蕭雨歇的臉龐再度閃過她的腦海,一絲苦澀的笑意漫上她的唇角,忽就紅了眼眶,顆顆淚水滾落。
這樣的時候,假如他在,知道一定會很高興。這樣的時候,她得記下來,倘若有朝一日他回來,他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