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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澤不笨,眼下盧若英為他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他不可能放過。只見他思索片刻,下令道:「殺人償命。管圖瑞罷官,移交……」
說到這兒,沄澤頓了頓,掃了群臣一圈,目光落在司空身上,繼續道:「交由司空審理。」
沄澤又單獨對司空說道:「司空身兼監察之責,如今廷尉空缺,需得勞煩愛卿。」
崔瑋聞言,猛然抬頭,口中高呼一聲陛下,出列跪倒在地,激動的陳情道:「陛下明鑑啊!倘若微臣徇私,為何這式微要等到今日才來揭發?陛下,必然是有人謀害微臣,借式微之口來攀咬微臣啊。」
說著,崔瑋重重磕下了一個響頭。
盧若英聞言,心下暗自嘲諷,蠢貨!只聽他玩兒似得反問道:「此案由我審理,也由我上報。崔大人言下之意是說,下官故意栽贓你?那你說說看,管圖瑞究竟是不是兇手?」
方才管圖瑞已承認了罪行,崔瑋只得道:「自然是。」
只見盧若英忽然變了神色,厲聲道:「既然案犯不是李十安,那麼廷尉便已坐實了錯判之名,何來攀咬?」
崔瑋眉頭咻的一跳,這才省悟過來,忙去看皇帝:「陛下……」
崔瑋如此糊塗,竟然還能在廷尉一職上多年,沄澤嫌惡的瞪了崔瑋一眼,冷言道:「廷尉崔瑋,降為黃中縣令,三日後啟程。」
群臣靜默,崔瑋謝恩後,解下銀印青綬,再無言語,恭敬地退出了宣室殿。
沄澤隱在平天冠後的眼神里,射出一道毒蛇般陰狠之色,直直的落在杜衡的臉上。
片刻後,沄澤起身往後殿走去,宦官忙高唱一聲:「退朝!」便匆匆跟著沄澤去了。
百官散朝而出,杜衡走在未央宮外的台階上,心中委實不暢快,這兩三個月間,他的人,已經折損了三人,上次一個葛嬰,這次一箭雙鵰。
他百思不得其解,近來發生的事情,仿佛都是衝著他來的,卻找尋不到一絲一毫他人謀劃的痕跡。難不成?當真是犯了什麼忌諱?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杜衡駐足,望著頂上長天,心內有了計較——有一個人,是時候探一探他的深淺了!
兩日後的早朝,沈穆清帶著一群屬官匆忙趕來。他向皇帝稟報,震驚昭陽的官銀失竊案,破了!
據沈穆清呈報,前廷尉查案之時,思路有誤,後因前廷尉告假尋母,案子落在他自己頭上,方才重理思路,最後在管理官銀的人中找出了線索。
萬萬沒想到,盜竊之人正是右扶風轄地官銀的記帳之人。
他上報官銀失竊,憑藉的是他做的帳本。他先以假帳本為憑,謊稱官銀失竊,然後在等風頭過後,一點點從庫中挪銀。而所謂大盜,亦是其僱傭的一夥江湖高手佯裝的,走一走形式,好編造一個大盜的流言。
難怪遍查轄地卻無半點蹤跡,原是此人布下的一出障眼法罷了。
沄澤聽完後,龍心大悅,連連稱奇,不禁問道:「愛卿是如何想到此案乃內鬼所為?」
三十歲出頭的沈穆清,身材適中,容貌平平,神情板正,好似一塊長成人形的木頭。只見他目不斜視,不卑不亢的回道:
「回陛下,兵法有雲『陰在陽之內,常見則不疑』[注1]。微臣不信一夥大盜會蹤跡全無,可微臣當時確實查不到半點蹤跡,故而起疑,深感此乃障眼之法。微臣反其道行之,從此案根源查起,又親自清點庫銀,察覺犯案之人所報失竊數量,多餘實際失竊數量,故才發覺!」
沄澤不禁讚嘆道:「好,好。先前只以為沈愛卿克板,卻不知愛卿外表之下,心思卻是玲瓏。」
沈穆清確實明察秋毫,沄澤又有意培養能幹的親信,不願再讓廷尉這等要職落入權臣之手,雖然他不確定沈穆清日後會不會倒戈,但朝政既是博弈,他不能繼續任由杜衡坐大。
「封,右扶風沈穆清,為廷尉卿。位列九卿,賜,銀印青綬!」
越過廷尉屬官,直至九卿,沈穆清怕是承德建元以來第一人。沈穆清不卑不亢,行禮謝恩。
作者有話要說:明兒,男主正式出場!開啟甜寵之路!
☆、醉美圖
這日一大早,文君便收到了文濯的帖子,說是婚嫁已一月有餘,府中已備下了文君素愛的吃食,不知何時回門探望。
文君斜倚在貴妃榻上,握著手中的帖子,眉眼舒展,唇角笑意盈盈。看來這次的結果,義父是滿意的。
按禮,回門該有夫君陪著,如今廣陵侯不在,她委實也回不去,雖然很想見文濯,但……只要他不再視她為棄子,一時半刻見不到,也無妨。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這個夏天,很快便走到了末尾。這一晚,陸離剛過酉時便來了侯府。
見陸離這個時辰到來,文君委實一驚,以為是文府出了什麼要緊事,趕忙催問。
陸離見文君有些著急,忙解釋道:「小姐,文府沒事,主上也沒事。是我自己呆得悶,就來看看你。」
文君放下心來,看著陸離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心疼,畢竟是她的人,自小便跟著他,如今她不在府里,陸離怕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文君只得半囑咐似的嗔怪道:「如今不比府里,縱然你輕功了得,也不是隱身人,來的次數多了怕會被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