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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進門後看著面前兩人,覺得奇怪,今天的氣氛怎麼莫名感傷?屋內竟然比外面還有涼上幾分。
把盤子擺在桌上後十三便出去了,屋內僅剩下對視著的兩人。
洛川依舊坐在床上看著江道陽,那目光如炬,盯得人發怵,江道陽迎著這視線開口道:「雲川,我們去不夜城,去尋解藥。我已經找到了它的位置,信我,我們會到那兒的。」
「用不著,現在挺好的。」洛川頓了頓又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忘了,雲川哥哥。」江道陽笑了笑,眼眶還是紅的。
「江凡。」洛川想起了他十五歲那年所在的萬芹城。記憶里的那副稚嫩面孔與眼前的江道陽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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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流,回到八年前。
昔日,洛川還未改名,他那時還是貴妃娘娘羅素的養子,喚作:羅雲川。
331年
羅雲川和景鶴汀被趕出京城。聖旨上說:三皇子德才兼備,特此封王,言辭漂亮,實則是一種變相的驅逐。
景鶴汀的封地在北漠,一片無人荒漠,只有一隊邊疆戰士駐守在那裡。這安排意思明確:三皇子遠離京城,徹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如果他能死在北漠就更合皇后娘娘的心意了。
前去北漠前,景鶴汀帶著羅雲川去了江南的萬芹城。那是景鶴汀舅舅家,也就是羅素的表哥。
萬芹城的江家,這江南出了名的富貴。門外蹲著的兩尊獅子像極其威武。
下了馬車,景鶴汀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老管家,他一眼便認出來了景鶴汀。
「景少爺?」老管家震驚過後便是驚喜,趕忙讓下人領著他們進入了江家大院。
院子裡,正是一群玩鬧的少年。見到有人來了,皆是帶著好奇看向景鶴汀和他身後跟著的羅雲川。羅雲川長著一張漂亮的臉,精緻的面容讓人憐愛。那些少年的眼神不自覺地黏在了羅雲川臉上。景鶴汀側身擋住那些探究的視線,把羅雲川完完全全地護在了身後。
「都幹嘛呢?站在這裡發什麼呆?還不滾去上學。」一聲怒吼,家主江懷舟從後院趕來。
管家剛才派人前去道信時,江懷舟還不相信。這見了面前的景鶴汀不禁笑了起來:「鶴汀,你母親呢?」
「母妃,她來不成了。」景鶴汀眼睛又紅了,原本以為早就哭夠了,適應了母妃離開的日子。
聽了這句話,江懷舟頓時斂了笑容。他不發一言,帶著景鶴汀去了書房。
羅雲川剛想跟上卻被管家攔下:「羅公子,舟車勞累,先去後院歇息吧!」
羅雲川明白,自己不是江家人。他點點頭便跟著管家前去後院。
去後院的路上經過一處亭子,亭子裡傳來讀書聲音。剛才那群少年一個個正拿著課本跟著上面的先生讀著。顯然,這些少年也看到了羅雲川,小聲談論著:「他到底是男人女人?長得這麼漂亮?」
「你知道什麼?這是男生女相。那樓里的小倌不都這副媚樣兒嘛?」
「也是,就這樣,他還有臉穿著男人的衣服到處晃蕩。不如直接穿身的女孩衣服,還不會討人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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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羅雲川所具有的內力已經足夠他將這些聽得一清二楚。
他皺著眉,冷冷得看過去,一個眼神便鎮住了那群少年。羅雲川跟著貴妃娘娘以後,便自幼習武,又極其有天賦,到了現今的十五歲,內力已經是宮中禁衛所不能及。
「羅公子,不用管他們,都是些叛逆少年,不懂事罷了。」老管家說道,看似安慰,實則是在暗示他不要鬧事。都是半大少年,鬧起來也沒個度,無論哪方受傷,管家都不好辦。
羅雲川點頭問道:「還有多遠?」
「快了,前面就是。」
走過一個半拱形門,一轉角便到了處精緻院落。這是景鶴汀在江府的住所,每次隨母親來江南,景鶴汀總是住在這裡。
羅雲川送走管家,一個人坐在房間發呆。
另一邊的景鶴汀則將宮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江懷舟。
兩年前,貴妃娘娘羅素被皇后陷害而死。景鶴汀雖是皇子,卻才十五歲,沒了母妃也不過是個棄子。如今已若孤鷹,沒有了任何後盾,他現在身後只剩下這個有著些血緣關係的舅舅了。
江懷舟默默聽完一切,問道:「你母妃死了兩年,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呵,我被禁足在宮裡,出不來。如果不是這次要去北漠,被允許來與舅舅告別,怕是這輩子都要禁足於深宮了。」景鶴汀冷笑著,他和羅雲川在母妃死後便被直接送進冷宮,在那裡待了兩年。兩年苟且,相依為命,現今他剛滿十七歲,到了封王的年紀,那狗皇帝便迫不及待將他趕離身邊。將人送去了無人煙的北漠之地。
已是喪家之犬的景鶴汀和舅舅相視,一瞬間心裡都確定了一個目標:奪帝位,為母妃(羅素)報仇。
江懷舟與小表妹一起長大,表妹愛過兩個男人。前一個負了她,現在這個皇帝更甚,直接害死了她。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如同月光般純潔的眷念死於非命,江懷舟怎能不恨。
這時,如果不是他比較理智。怕是早便衝進宮裡把那狗皇帝弄死了。
「鶴汀,北漠還是要去。蟄伏蓄力,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