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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亦跟著看去,畫中人跟歡雀別無二致。
料想他該已猜到事情始末,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殿下以為呢?」蕭容昶身子往後仰,目色依然溫和,卻是多了幾分篤定。
沁嘉又挪了下位置,感覺還是不太舒服,卻被對方一把抱了起來,走去屏風那頭。
東閣最裡面,靠牆放著一張窄床,淺灰色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帶著他身上的檀木香味。
沁嘉心想,這應該就是他尋常休息的地方。
蕭容昶將她輕放在榻上,忽然傾身吻了上去。
「蕭……」沁嘉心裡發虛,腦子裡卻逐漸一片空白。
他吻得很輕柔,上半身覆過來,很小心的沒有壓到她。
兩人反應都很生澀,鼻尖碰到了幾次,蕭容昶停下,清雋面上浮現淡淡紅暈:「殿下,想好了麼?」
沁嘉雙頰緋紅,髮髻鬆了,幾縷碎發垂在額前,蕭容昶手指挑開,重又吻上。
這次稍稍加重了,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嘴唇溫熱柔軟的感覺,令人目眩神迷,蕭容昶用力扯了扯領口,突然覺得這閣里該死的悶熱。
床很窄,兩個人面對面躺著,必須貼得很緊才不會掉下去。
沁嘉後背就要貼到牆壁時,被塞了個枕頭,有幾分難受的抱住他的腰,輕輕吐槽:「你床怎麼這麼窄。」
「經常枯燈夜坐,床若舒服了,未免貪睡。」他眼尾泛紅,儘可能給她騰出多的地方,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只在額上親了親,道:「殿下就在這休息會兒,臣去處理些事情。」
「你要派人去抓歡雀?」沁嘉低著頭,神色有些複雜。
「放走那二人,對殿下來說百害而無一利。」蕭容昶微微蹙眉,正色道:「依照我朝律例,殺人者判處斬立決,若受害者沒事,則依據程度不同量刑。」
「陸含章只往菜里倒入少量蛋清,季軒身子也無大礙,按律判處流放,服五年勞役。至於教唆犯罪,女子只需服一年徭役,主動自首還可從輕發落。」
他心中裝著整部天晟律法,該怎樣趨利避害,無人比他更清楚。
忽然下巴上一疼,見對方瞪著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像只張牙舞抓的貓兒……他含笑吻上去,在她耳邊繼續說道:「殿下該從長遠打算,勿要給人留下把柄。」
「當本宮稀罕……」沁嘉心裡不舒服,咬得有些用力,見那裡留了淺淺的牙印,終於舒坦了些。
「臣先讓龐秋把人帶回來,殿下想好了再定奪,如何。」蕭容昶哄著她,下床往外走去。
沁嘉單獨留下,回想他剛才那番話,發了好一會兒懵。
這事,確實是她思慮不周,目光短淺了。
歡雀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性子,很大原因也是自己縱的,這次若還不讓她自己承擔應有的罪責,今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且謀害使臣之事,放在明面上看,可以說那兩人一時糊塗,按律嚴懲也就罷了,可若事後再讓人翻出來,犯事者乃自己身邊婢女,她作為一國公主,深陷漩渦又該如何自處。
剛剛理清了思緒,安靜躺了一會兒,蕭容昶已經回來了,手上還拿了個茶壺,給她倒了杯水。
沁嘉接過嘗了口,立馬蹙眉:「怎麼這麼苦,本宮只喝茉莉花茶。」
「下回……臣備著就是。」蕭容昶走到案邊,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可是上好的普洱,喝了凝神靜氣。
「那本宮現在就去找夙王。」沁嘉想通了,轉頭,卻見對方投來不解的目光。
又解釋了一句:「他主動幫了我這一回,若要抓人,還是先跟他說一聲為好,免得引起無謂爭端。」
「臣去說,更加合適。」蕭容昶走過來,帶著幾分強勢的氣息,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將人圈了起來:「昨晚臣還說漏了一條。」
「什麼?」沁嘉凝眉,見他目光忽然透出幾許凌厲,微微揚起下巴。
「殿下以後若遇上煩心事,當直接告知於臣……免得,引起無謂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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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沁嘉在這裡見到了歡雀。
十五歲的小姑娘,已是出落得十分艷麗,像極了她母親當年的樣子。
沁嘉自覺有負那人當年的囑託,輕輕嘆了口氣,道:「是我沒有教好你。」
「路上龐大人已經跟奴婢說了,刑期一年,奴婢不怕的,殿下千萬不要因此憂心。」花樣年華的小姑娘,不去為非作歹時,顯得分外聽話乖巧。
也就是她這副樣子,每每令沁嘉狠不下心來責罵。
「本宮知道,你記恨那些害死你父母親的陳國人,但你要看清楚,這裡是天晟,你對付的是陳國使臣,倘若挑起兩國紛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因戰爭失去父母親人。」
「還有你阿公,他亦時常問起你,將你當作在這世上唯一的牽念。」這一刻,沁嘉忽然覺得自己老了,竟然能滿心滄桑的說出這番勸導的話:「你可知他的身份,正是陳國守將魏老將軍。」
歡雀滿面淚水,抓住她的裙擺,哭道:「奴婢只知長公主是唯一的親人,並不知什麼陳國守將,奴婢不怕服刑,就害怕殿下從此後不要奴婢了。」
「殿下,奴婢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再也不闖禍了。」
她從五歲進入公主府,雖是奴婢,卻一直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