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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眼裡幾許波動,看不透是什麼情緒,卻見隨著她動作,那床薄被又從削肩滑下,閉了閉眼,手裡下意識摩挲著佛珠,沉聲問:「殿下有何事與臣商議。」
他身上衣服已經換過,比之昨晚清雋氣度,這身黑色袍服更增添幾分威嚴,寬大袖袍下,露出那雙令人欣賞的手,目光繼續往上,喉頭上一點金玉凸起,矜貴又冷雅。
沁嘉再度想到四個字,美色誤我……
「你執掌內閣,也無需事事躬親,這回陳國使團來朝,或可讓尹少君在旁幫襯一二。」她先扯了幾句題外話,做做鋪墊。
「好說。」蕭容昶爽快應了,摩挲著手裡的佛珠。
沁嘉倒是真心替他著想,擔心他勞累過度,未老先衰:「看看,首輔大人都有黑眼圈了。」
說著,雙腿勾曲,將下巴輕輕擱在膝頭,目光漸漸迷離:「這般為國事操勞,掏空了身子,本宮怕你年紀大了,不行啊。」
「臣哪兒不行。」蕭容昶一頓,盯著她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忽然笑了起來。
且他笑了好一會兒,低著頭,唇角一直上揚,雙肩止不住抖動。
沁嘉瞧著他,盤算著,從哪裡開始收網。
過了良久,蕭容昶止住笑,面色如常看著她。
「若殿下無事,臣告退了。」
「本宮看上你了……」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停頓。
沁嘉另一側肩膀搭著的被褥忽然滑落,而她身子略微往後,與他正面相對。
「之前本宮寄給你的那些信箋,可還留著?」沁嘉循循誘導,雙眼微眯,盯住他喉嚨上那點金玉般的凸起。
「燒了。」他毫無被盯上的自覺,目光落在那張被烏髮半遮半掩的素臉上,神情泰然自若。
沒等她再開口,主動發問:「殿下看上臣什麼了?」
說罷,又兀自搖頭道:「是臣逾越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殿下想要什麼,直說便是了。」
「臣尚幾分自知之明,姿容粗鄙,入不得殿下眼,但您非要說因為這副皮囊,臣自然也是信的。」
姿容粗鄙?
沁嘉視線往上,看著他的臉,這人是在炫耀麼。
「臣還依稀記得,殿下說過,喜歡聽話的。「蕭容昶垂眸,見枕上落著的一顆菩提佛珠,手指關節輕輕叩擊座椅扶手:「不知臣身上何處入了殿下法眼。」
沁嘉自來最討厭的,就是蕭容昶這張狗嘴!
「您說,臣改就是了……」
還有完沒完了!
沁嘉被他氣得渾身發熱,一腳踢開被子,露出半截纖細的小腿,淡藍色的裙擺半掩著,凝脂般若隱若現。
蕭容昶契而不舍,拉過被子繼續給她包上,卻見對方一臉怒容的踢腿過來,下意識握住那隻白生生的小腳,神色晦暗不明。
腦子裡很容易浮現出一些畫面。
女人的腿很長,纏在身上很緊,呼吸的味道很甜,咬他的時候很瘋。
「蕭容昶,你做什麼,我還……」沁嘉眼睛都紅了,感覺到小腿上力道一松,身子不穩的往旁邊倒去。
幸好頭被雙大手緊急護住,否則就要磕到床頭的木樑上,下場悽慘。
一拉一扯之間,帳幔被拉垮下來,蒙住了二人交疊的身影。
這極度曖昧的姿態下,沁嘉卻半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
對方亦是一臉避之不及,且護住她頭的那隻手迅速撤離。
只聽『咯噔』一聲,沁嘉腦袋不輕不重的磕在床頭。
她疼得眼睛都閉了起來,下意識仰首,忽然感覺嘴唇碰上了個同樣柔軟的東西。
兩個人俱是一愣。
在那僅有的兩次經驗中,兩人的嘴連碰都沒碰過。
沁嘉呆呆望著他,覺得自己親了個魔鬼,不然怎麼他眼中一絲波瀾都無,親過之後,還若無其事的爬起來,重新將拉垮的帳子給她掛好。
開玩笑,她缺的是掛帳子的人嗎!
沁嘉認栽,索性單刀直入告訴他:「蕭容昶,加入本宮的陣營,如何?」
她坐起身,抬腕擦了下嘴,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野心。
比之先前的柔媚,氣質里更增添了幾分攝人的美艷。
「呵……」他嗤笑一聲,掛帳子的動作不停,有些地方沒掛好,還停下研究了一會。
「幽雲現在有些亂。」沁嘉接著坦白,下意識看他的嘴。
那是一張基本上從不說人話的嘴,此刻她卻盼望著,對方能給她一些好的建議。
蕭容昶終於掛好了帳子,站在紗外,悠悠開口:「將幽雲打造成中原最堅不可摧的一道天塹,殿下以為如何。」
「怎麼說。」沁嘉坐直了身子,隔著紗看他,面色變得肅重起來。
談起正事,先前那點小摩擦瞬間拋到腦後。
「此前嶺南、鄴城和蜀都分立於幽雲四面,長期虎視眈眈,乃長公主最大的一塊心病。」說罷,乾脆轉身去案前畫了一張圖來。
蕭容昶撥開帳子,坐下呈給沁嘉看。
「鄴城如今已成為您掌中物,但形勢仍不容樂觀。」
沁嘉身上發冷:「你是指,嶺南王與翰親王暗中勾結。」
若非她久未現身,人心開始動盪,嶺南王的狐狸尾巴還露不出來。
「嶺南與蜀都的兵力加起來有十萬,數量已是王軍的三分之一。」蕭容昶繼續道:「還有盤踞在岐山的福親王,雖不善伐兵,卻是所有藩王里最富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