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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王與本宮當年,實在沒有多少分別。」
「巧言令色,不知所謂。」藍夙目光越發陰鬱,冷冷俯視著她。
玉痕自來厭憎夙王,此時忍不住道:「當年的事,可怪不得我家殿下,老王爺做過哪些缺德事,夙王心裡真沒一點兒數嗎,您倒是兩眼一黑出了家,留我家殿下這些年受人指摘……」
「住口。」沁嘉正拉住她,眼角餘光瞟見自拐角處走來一抹墨色身影。
蕭容昶身後跟著燕王和隴西王,以及幾位台閣大臣,顯然正要去軍機處議事。
見其腳步頓下,燕王笑里幾分莫測,輕聲道: Ding ding「首輔大人別見怪,好幾年前就是這樣,兩人見面就吵架,沒一會兒又好了。」
隴西王早前還聽說過關於首輔與長公主的傳聞,見狀摸了摸鼻子,好意提醒:「蕭大人,陛下還等著呢。」
蕭容昶自來喜怒不形於色,淡淡收回目光,領著眾人穿過長廊。
如此被他撞個正著,沁嘉忽然有些心虛。
沒再管那人,由玉痕扶著轉下迴廊,上了軟轎。
車廂里,沁嘉背靠著軟枕歇息了一會兒,逐漸平復心緒,淡淡道:「我倒不知走了歡雀,連你也是個能嚷嚷的。」
「奴婢該死。」玉痕自知長公主不喜人提從前的事,又想起方才夙王手勁可不小,擔憂道:「殿下,讓奴婢看看您的傷吧。」
「無礙。」她心裡還憋著一股小火,頭暈暈沉沉的,被馬車顛簸得難受。
回到房裡,讓人將手臂稍微處理了下,感覺並不太疼,午飯都沒吃,就上床去躺著了。
一覺醒來,上午皇帝吩咐太醫院制的藥就送來了。
氣味聞起來比太皇太后那一枚更濃郁,且在銀盤裡整整齊齊放了五顆小的,色澤鮮亮。
送藥的是柳太醫,囑咐她每日服用一丸,連著服用五天。
沁嘉穿著睡衣,見珠簾那頭跪著的人手裡端著托盤,還在那絮絮叨叨,吩咐玉痕將藥收好,冷淡道:「回去告訴陛下,本宮會按時服藥。」
七月份,天氣已有些熱了,傷口結痂微微有些發癢,她忍著不去撓,心緒更加煩亂。
使人去問過幾次,蕭容昶還在軍機處議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一下午就消磨在煩躁不安里,手臂越來越癢,找來冰塊敷在上面,才終於長抒了口氣。
玉痕見她坐立不安,主動提議道:「殿下之前不是喜歡聽鶯關唱曲兒,如今人還在西苑養著呢,要不讓人把他提來。」
沁嘉仔細回憶了下,是那個揚州一絕,身段軟得不像話的。
鬼使神差,卻將那小倌兒的臉,替換成了蕭容昶的,不禁打了個寒顫,擺了擺手道:「算了,讓那個會講笑話的來吧。」
「誒。」玉痕即刻去安排,又湊了兩個吹拉彈唱的小美人,總算讓沁嘉情緒稍稍好了那麼一點。
熬到晚上,她也沒功夫打聽蕭容昶出宮了沒有,這陣子他至少隔一日就會宿在公主府,昨晚沒來,今兒應該要來的。
她躺在床上打了個呵欠,等得有些無聊了,蜷著身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30章 不是熱嗎?脫了涼快。……
軍機處議事到一半, 說起嶺南和霍國的幾次摩擦,軍機處大臣們對嶺南王近幾年裝腔作勢的態度多有不滿:「霍國男人身強體壯,本就有先天優勢, 這幾年在邊境摩拳擦掌,嶺南王就跟看不見似的,他倒是也曾出兵, 就是每次不痛不癢的打幾個回合, 叫人挑不出錯來,又看得氣脹。」
隴西王突然問起:「夙王不是也在京中,陛下何不把他叫來,問問他嶺南王到底什麼成算,若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咱們也都不是吃素的,陛下只要一聲令下, 臣即刻出兵將那些霍國蠻子通通干翻。」
皇帝面色複雜,搖了搖頭:「夙王去天垣山圍獵, 受了些內傷, 恐怕來不了。」
「剛才看他還好好兒的, 和長公主站那兒說話呢。」隴西王有些不甘心,大家都是武將出身, 他早想會會這個西北狼王,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驍勇。
卻聽一旁燕王言語間帶著淡淡譏嘲,說道:「在座各位包括首輔大人都還年輕, 轉去個七八年,夙王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赤手空拳在西北大漠上斬殺頭狼,囂張得不可一世, 老臣托一回大,奉勸隴西王還是安靜些好,那位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這話說得徐達忠心裡更加不服氣,暗暗發誓,將來定要與夙王好生打一架。
到傍晚時,皇帝命人開幾壇好酒,留了諸位大人一起吃晚飯。
宴飲到一半,蕭容昶出去透氣,見霜九在外面探頭探腦,喚他過來問:「可是有事?」
「大人,公主府的人來問過幾次了。」
「我知道了。」蕭容昶淡淡應了,卻沒有提前走的打算。
知道自己鬧了心病,這時候去看她,說不得會鬧得不愉快。
那些事橫豎就擺在那兒,他想不想也都真切的發生過了,且早幾年前就聽說過,當時只覺得長公主也有這般意氣用事的時候,現在想想真是諷刺。
如今再翻出來,卻也沒有多大意義。
他想著先冷靜一晚上,到明天也就沒事了。
因情緒不佳,進去又多喝了幾杯黃湯,反而腦子裡那些荒唐念頭更加揮之不去。
隴西王今日受了憋屈,又拉著他多喝了幾杯,且滿口都是關於夙王過去的傳言,蕭容昶極不耐煩,直接讓人拿來一罈子酒,和他一人一罈子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