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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孤看你年紀小,而自己又是個粗人,不捨得碰你,好不容易等你長大一歲,最後又因為那些事生生錯過。」藍夙微微放鬆了力道,語氣珍而重之道:「嘉兒,我們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好不好。」
感覺到她的掙扎,呼吸急促道:「只是先試一試,孤保證絕不碰你,若你當真對我無情,孤絕不再糾纏。」
「嘉兒,給孤一次機會,也好讓你看清,自己心裡到底喜歡的是誰。」
縱使面對千軍萬馬不曾蹙眉的鐵血男兒,此刻緊張得像個孩子,眼中鋒刃盡斂,唯剩一片赤誠。
過了良久,直到耳邊傳來極輕的一聲,『好』。
他閉了閉眼,手撫過她的臉,終於放鬆了情緒。
「藍夙,我想,現在取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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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慶元帝躺在珠簾後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一張狐裘,仍止不住的喊冷。
宮人們只得把銀炭燒得更旺些,可是看皇帝的臉色,竟是一日比一日蒼白孱弱。
幾人都是被派來貼身伺候的,若陛下出了什麼紕漏怕是會落得個死無全屍。
一個年紀尚輕的小太監不安道:「要不然去找掌印,求他再尋個御醫來給陛下瞧病。」
「呸,你閉嘴吧!」旁邊的大太監立馬斥責他,說道:「陛下這哪裡是病,分明是寒食散的癮發作了,不戒掉那玩意兒,找什麼神醫來都沒用。再說首輔大人已找柳太醫來瞧過,還開了藥,你在這亂嚼舌根,莫是活膩了不成。」
「公公教訓的是,奴才該死!」小太監立即左右開弓,往自己臉上甩了兩個耳光,接著深埋著頭,專心撥爐子裡的銀炭。
陛下如今雖無權無勢,可首輔大人吩咐過,全部吃穿用度照舊,宮人們要盡心盡力伺候,不得有任何怠慢。
然則再怎么小心伺候,也是大不如前。
就看過去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何公公,早就不往紫宸殿這頭來了,更何況是那些小的們。
昨兒夜裡,皇后娘娘生下一個小公主,還未及睜眼,便被抱到靜嬪娘娘宮中撫養去了。
皇后哭天搶地了半天,最後也再無人問津。
相較而言,瑾貴妃的玉霄宮則熱鬧得門檻都要被踏破。
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卻每日都精力充沛,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
單就這一點,便是李皇后拍馬都趕不上的。
燕王伏誅後,立刻有人提出廢后,只不知何故,首輔大人一直未有明示。
現在的後宮形同虛設,誰做皇后,確實沒有什麼緊要。
這大半個月,天晟最忙碌的官署衙門,便是首輔大人執掌的文淵閣。
好歹相處過幾年,閣中上下都漸漸摸到些首輔大人脾性,平常案牘勞形雖是尋常,但像這段時間日夜不分,拼命找事做,怎麼看都覺得不正常。
只可憐了其餘的台閣大臣,夜裡見東閣還亮著燈,一個個都只得陪著苦熬。
年紀大的官員,做完手頭的事,到時間都走了。
年輕的身上壓著重擔,又想多圖幾分表現,每晚將自己辦公署照得亮如白晝,生怕首輔大人瞧不見自己。
文淵閣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便是林國輔家的公子林錦,平常性情溫和淡然,在這事上卻免不了隨大流。
褥子、換洗衣裳、鍋碗瓢盆都帶來了,又從家裡薅來兩顆碗口大的夜明珠,就住在閣中陪大人苦熬,絲毫都不曾懈怠。
文淵閣這種拼死做事的勁頭,對京中官員們紛紛起到帶頭作用,各部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繁忙景象。
連文淵閣的青年才俊們,都因此身價倍漲,得了不少家有女兒的達官貴人青睞。
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哪裡還有時間玩女人,納妾。
入夜,蕭容昶獨自躺在東閣裡間的窄榻上,做了一場春夢。
就在這張榻上,女子衣料從肩膀上滑落,嗔怪望著他,怪他床榻太窄,躺著極不舒服。
他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深吻住,雙手摸索著,很快褪下她的裙子。
沉寂許久的身體被喚醒,他仿佛活了過來,激動的撫摸過每一寸肌膚,放浪空虛已久的身體。
一聲聲叫著她的名字,永遠都不會厭倦似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卻在說著最深最濃的情話。
「殿下,我愛你,愛你……」「
最後快進去時候,卻瞧見她通紅的眼角,似有清淚滑落。
□□驟歇,心口無端感到一陣劇痛。
接著便從夢中醒來,對著牆壁愣了半天。
直到聽見三聲雞鳴,他起身去裡間沖了個涼水澡,出來看著凌亂不堪的床單,最終扯下來一把火燒了。
如往常一樣坐在案前,想找些事做。
可這幾日,怎麼也無法集中注意力。
早收到消息,三天前,已成功將子蠱從她體內取出。
只是她身體尚虛弱得很,如今正用名貴藥材好生將養著。
他暗中給了尹少君幾支千年老山參……
諷刺的是,他現在竟不知該以什麼身份,再去找她。
或許,再也回不去了。
想起旁人說的,長公主已跟夙王重修舊好,他眼中一片攝人的寒意。
清冷沉定的外表下,實則心痛得快死掉了,推門出去吸了幾口冷氣,揉了揉胸口才緩過來。
正見霜九拾階而上,急匆匆跑過來道:「大人,長公主跟夙王殿下今日出府,往皇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