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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王喝趴下以後,四周圍終於清淨了許多。
待席面散去,他猛然站起身,才覺得渾身發熱,眼前天旋地轉,酒精開始上頭。
之前還打算冷靜一番,先不去公主府的,這時卻又犯了渾,一門心思想去見那人。
皇帝見他面色似有不妥,吩咐下去幾句,接著就有內侍過來攙著他往旁邊暖閣走去。
蕭容昶從剛才就一直胡思亂想,此刻幾乎有種要毀天滅地的心態,一面使勁繃著,又覺自己心思過於可笑。
不就是在一處拉拉扯扯說了幾句話麼,自己這麼一把年紀了,又不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還會吃醋嫉妒。
為著一個五年前的舊情人,何至如此……一時又仿佛聽見燕王在耳邊說:「兩人見面就要吵架,沒一會兒就又和好了。」
呵,他倒是不懂了,不就是情情愛愛,有什麼好吵的。
蕭容昶揉著太陽穴,被人攙扶著坐在床上,直到聽到女子嬌柔的嗓音,說要伺候他寬衣歇息,方才回過神來。
他撩開眼皮,瞧了那侍女一眼。
想起席間天子看著自己時,偶爾意味不明的眼光,忽而輕聲笑了出來。
「大人,您笑什麼呀,是若雨生得不好看麼?」女子矯揉造作的姿態,顯是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有信心。
見對方一身清貴之氣,面若朗月,又分明醉得不輕,大膽俯身過去勾引他。
卻聽男人冷著嗓音斥責:「想不開,找死。」
蕭容昶天生不喜歡女子觸碰,此時覺得厭惡極了,從床上一彈而起,腳步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女子一愣,想起鳳儀殿那幾個老太監,各個都巴望著自己給他做對食呢,一時身子顫了顫。
能伺候這樣一位大人,是多少出身低微的女子求都求不來的。
機會難得,她幾步追上去,怯怯朝他面上看去,嗓音嬌柔:「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子,今有幸領了這份差事,還望首輔大人垂憐。」
蕭容昶聽到皇后二字,就想起後院還有個所謂的異瞳舞女,眼中驟然浮現幾許寒芒。
當初長公主擇李家女為後,壓了林國輔一頭,現如今隨著小皇后有孕,李家的野心,是越來越藏不住了。
若雨還想再走近些,卻觸碰到對方清冷眼神的一瞬,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蕭容昶心中正焦躁不安,看也未看對方一眼,逕自往外走去。
行至殿外,霜九還盡職盡責的守在馬車邊,見他出來,驚喜道:「大人,您沒事吧。」
蕭容昶搖了搖頭,登上馬車,問他:「可是長公主又派人來催了。」
「沒有呢,最後一次是傍晚,然後就再沒有音訊了。」
「大人,那咱們還要去公主府麼?」
車廂里沒有回音,霜九突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吩咐車夫趕緊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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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睡了一覺起來,習慣性往旁邊一撈,手掌落空。
與此同時,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凌亂腳步聲,玉痕在那小聲勸阻:「大人喝多了,去別屋睡吧,殿下今日有些不舒服,早歇下了呢。」
「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滾開。」今兒皇帝開的那幾壇酒不是一般的烈,他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以為還在方才的暖閣里呢。
門被推開,那人逕自奔著床帳過來,玉痕委屈巴巴的跟在後面,見沁嘉朝她擺了擺手,又不安的退了下去。
床畔重重一沉,蕭容昶坐下去,仔細打量眼前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似在仔仔細細辨認。
「怎麼才回來啊,一身的酒氣,髒死了!」沁嘉嫌棄的用腳去踹她,冷不防被對方一把握住足心。
她覺得癢,條件反射蹬過去一腳,竟把對方直接踹到了床下,
「哎,你怎麼回事呀。」她趴在床上,對上他稍顯迷茫的醉眼,嗔怪道:「你剛剛說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該不會喝花酒去了吧。」
蕭容昶從地上爬起來,剛聽她說自己髒,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床。
沁嘉故意逗他:「脫光了才能上來哦。」
誰知,他竟真的開始脫,一件件衣服很快扔在地上,讓人幾乎沒眼看。
沁嘉到底沒忍住,瞥了眼他胸腹處緊實肌肉。
待到他湊進來,帶來一股熱烘烘的酒意,沁嘉熱得也掀開了被子,抱怨道:「這才七月份,再過一陣,兩個人睡得熱了。」
蕭容昶穿著唯一的里褲,見對方睡裙遮掩得嚴嚴實實,伸手就要去解她領子上的暗扣。
「喂,你好歹克制下!」沁嘉哭笑不得,這是要酒後亂性了,真是不要臉。
「不是熱嗎?脫了涼快。」蕭容昶一臉正兒八經,沁家幾乎要信了他的鬼話,下一秒卻被他堵了嘴。
「別……酒味太重。」沁嘉氣喘吁吁推開,雖不難聞,但她一點也不喜歡。
「想親的話,先去漱口,沐浴,弄得乾乾淨淨了回來。」她抿著嘴,神色嬌矜,伸手推他下去。
蕭容昶稍稍離她遠了點,目光落在她右手小臂:「聽說殿下派人去軍機處傳話了,可是傷口又疼了。」
腦子裡又不受控制想起那一幕,一時衝動脫口而出:「別再招惹夙王。」
「喲,今兒蕭大人身上好大的酸味兒呀。」沁嘉勾了勾唇,雙手抱膝看著他:「晚膳吃了什麼酸腐之物,小心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