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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話了,心裡有些難受,感覺再有一刻他就會爆發。
可他目光盯得實在太緊,沁嘉低著頭,下巴又被他抬起來,被迫與他逼人的目光相對。
氣溫寒冷,她身上穿得單薄,剛輕輕打了個噴嚏,吸著鼻子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與此同時,外面響起一片嘈雜聲,像是有官兵正在拿人。
蕭容昶渾然未覺,拾起一旁的大氅給她披上,眼中幾分隱忍:「怎麼不說了,今夜穿成這樣過來,是想做什麼?」
「原是有想做的,但現在不想了。」沁嘉收斂心神,留心聽著外間動靜。
這晚上註定不得安寧,自己果然來得不是時候。
帳外又來了人,這次是霜九的聲音:「蕭大人,不好了。」
「季大人剛遭偷襲,本來官兵們都快抓住賊人了,李公子突然衝出來,被挾持做人質,官兵們不敢逼太近,生生讓他們逃走了。」
「知道了。」蕭容昶輕輕嘆了口氣,面色一瞬間恢復如常,氣質沉穩內斂,帶著幾分冷情。
他將人抱下來,沉聲叮囑:「呆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
第39章 殿下真不怕把人逼瘋。
「三爺放心, 我們的人已經跟著去了。」帳外,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回稟道:「因夙王也追了過去,屬下讓他們分作兩路, 如今帶著李羨的那一隊去了黃山坡。」
蕭容昶回身看了眼帳子,沉聲道:「你留下護住帳里的人,若有閃失, 再不必跟著了。」
黑衣人神色一凜, 拱手道:「屬下奉老太爺之命,須寸步不離跟在三爺身邊。」
「呵……庹護衛不如再想想。」蕭容昶目光落在對方身上,語氣冰冷:「自己到底是奉誰的令。」
庹隨驀然想起上次他所做瘋狂行徑,垂首應了聲『是』,領著其餘暗衛繼續守在原地。
蕭容昶過去探視的時候,季軒正躺在榻上,胳膊上有些皮外傷, 已經上了藥膏,但凡他遲來一會, 怕是就要癒合了。
他走到床邊, 仔細察看季軒傷勢後, 內疚道:「是蕭某大意了,讓季軒兄連番受傷……」
「怪不了蕭大人, 剛才本官看得清清楚楚,那幾個匪徒是戎狄人。」季軒心有餘悸,不免覺得自己和天晟有些水土不服。
蕭容昶目光冷冷掃向四周, 見北鎮撫司統領袁博已經不在,神色複雜看向季軒:「戎狄蠻子詭計多端,必是想讓大人在天晟的地界出事,影響兩國聯盟。」
季軒握住他的手, 壓低了聲音道:「蕭大人放心,本官只是受到些驚嚇,且天晟與陳國歷代交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絕不會受那等蠻子挑唆。」
蕭容昶又安撫了他幾句,看著季軒躺下休息,方出了帳子。
騎馬行到半路,袁博已經安置好被丟在這裡的李羨,讓一隊人馬先護送回營。
見了面,忍不住向蕭容昶道:「大人,我們與戎狄鬥了這麼多年,一直未能將其收服,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取得陳國支持,將那些蠻子一舉滅了。」
「攘外必先安內,如今南都君心不穩,憑何出兵。」蕭容昶看他一眼,眼中幾分冷厲:「幸而此行有所防備,將那兩個人都換了,若讓這小畜生得了手,傷及季軒性命,陳王那邊必生出齟齬。」
近來幾次交鋒,燕王勢頭遠不如前,儼然已生了別的心思。
「剛才一路上,李羨還以為那兩個是他的人呢,言語間儘是破綻,還主動亮出了信物。」袁博遞過去一枚玉牌,乃和田暖玉質地,上面刻了個小小的『沁』字,奚落道:「他們還想嫁禍沁嘉長公主,下官雖未見過真正的長公主令牌,但可想而知,那位殿下怎麼可能作出這種事。」
真正的長公主令,自然不是這般模樣。
蕭容昶情不自禁抬手撫向胸口,想起帳中那人,目光漸漸變得冷沉下來。
行到帳前,正遇見前去追緝刺客,最後無功而返的夙王。
藍夙久經沙場,見李羨被毫髮無損的帶回來,便覺得整件事蹊蹺。
看見蕭容昶,眼中幾分明顯的敵意,直接冷聲質問:「蕭大人真是未卜先知,知道匪徒逃去的是哪個方向,可容孤問一句,打算如何處置燕王家的公子。」
「今晚的事,自有陛下裁奪,夙王該不會在外呆久了,忘記自己身為嶺南王嗣,對這類紛爭應避嫌才是。」蕭容昶走近幾步,見對方面色陰蜇,不由輕笑了聲:「夙王成日玩的那些唬人把戲,也只能騙騙自己,蕭某倒是想奉勸一句,不要陷在過去的美夢裡,做盡毫無意義的事,到頭來只餘一場空。」
那些舉止親密的畫,到底是誰費盡心思送來自己面前的,蕭容場笑意冷在眼底,目光逐漸變得陰寒刺骨。
「巧言令色之徒,今晚孤便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說罷,藍夙直接翻身下馬,一拳朝對方面門攻去。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皆嚇壞了,官兵們正要上前,被夙王帶來的親兵攔住。
當年在大漠以一當十,大殺四方的野狼王,誰又敢上前去接他一招。
蕭容昶體內真氣翻湧,以掌承接住這股巨大的力道,兩人對峙了一會兒,竟是體力不分上下。
這時袁博趕來,抽出佩刀,怒道:「夙王殿下還不收手。」
官兵已將他帶來的人團團圍住,藍夙收勢後,面色略微有些難看:「你不像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