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你——」突然聽見侍衛們奔來的腳步聲,霍倫氣得一跺腳,立即飛身遁去。
蕭容昶逕自去了外院書房,召來庹隨:「去盯著那傻子,若膽敢靠近長公主府,直接動手便是。」
「大,大人,可是五皇子他……」庹隨剛才出了紕漏,惶恐道:「他實在輕功了得,恐怕我們現有的人手裡,無人能跟上他。」
「那便趕緊找我父親調人!」蕭容昶拂袖揮落了桌上杯盞,面色陰沉:「他行走江湖數年,什麼三教九流的幫派不識得,當年派來教導我武藝的師傅便是個世外高人,你傳信回去,將霍國來人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他,!」
「是,是……」庹隨心裡一緊,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起身離去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主子從未稱呼二老爺一聲父親,此番為了長公主殿下安危,竟然肯主動低頭尋求幫助。
陳家雖不在官場上經營,但作為天晟四大世家之一,江湖上的勢力不容小覷。
若非陳家還有這點用處,以三爺那樣淡漠的性情,當初還不見得願意回去呢。
只是再性子淡漠的人,也會有其死穴。
只不過遇到危險的時候,還得要將這死穴藏著掖著,所謂投鼠忌器,關心則亂……
~
沁嘉沒回公主府,而是大張旗鼓去了明月樓。
以往這些地方也最能提起她的興致,可今天不知怎麼的,看誰都覺得有些不順眼。
挑鼻子挑眼睛的,最後硬是一個都沒相中。
「殿下,要不奴婢去把徐騁意喚來,他雖然曬黑了些,可也比這些鶯鶯燕燕強多了。」歡雀在一旁有些著急道。
沁嘉擺了擺手:「本宮捧上去的人,豈有再從雲端拉下的道理,讓他繼續風風光光做大將軍吧,別傳出去讓人笑話。」
「可他巴不得殿下您把他踩進泥里呢。」歡雀從袖子裡掏出幾個金錠子,小聲嘟囔道:「他之前給了奴婢這個,就為讓奴婢在殿下面前常提起他。」
沁嘉訓斥道:「揣這麼多金子在身上做甚,暴發戶似的,還不快收起來。」
歡雀咬了下唇,提議道:「若是府里那些都膩了,殿下不若還是去江南玩兒幾天,尋幾個新鮮的回來。」
「不必了。」沁嘉嘆了口氣,看她一臉少不更事的模樣,突然問:「你覺得,蕭容昶現在對本宮怎麼個意思。」
歡雀被問得一愣,頓了下,神態認真道:「從殿下還病著開始,他就不曾出現過,方才又是那般輕慢的態度,奴婢覺得,他對殿下已然沒意思。」
沁嘉搖了搖頭:「那他可真有本事。」
坐了半日,興致寥寥的從明月樓出來,已經近黃昏了。
第二天,她便悄悄去了玉修觀。
一方面為了躲避藍夙,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心靜些。
每天和玄機道君煮酒下棋,吃吃睡睡,閒暇還要處理些山下報上來的瑣事,日子過得飛快。
玄機與她年歲相當,平素也很談得來,她便將自己跟蕭容昶的事,避重就輕傾訴了些許。
「殿下是覺得自己喜歡他的皮相,大過於他這個人,因此瞻前顧後,怕被套住不好脫身。」玄機看著她,目色含了幾分促狹:「單是存了這份心思,便說明殿下,是真挺喜歡這個人的。」
「否則像之前那樣,隨手扔了便是,有何難脫身的。」她抿嘴一笑,說道:「說到底呀,殿下還是心疼他,捨不得。」
沁嘉聽聞這番見解,半天沒說話,喝了一會悶酒,便藉口說睏倦離去了。
一晚上卻翻來覆去沒怎麼睡著,腦子裡儘是那天他冷淡的面孔。
最後還做了一個噩夢,畫本子裡的狗血情節,她和林瑾兩個同時被奸人綁架。
綁匪問蕭容昶要救哪一個,狗男人竟然說,救貴妃……
夢醒後滿心惆悵,怔怔念叨:「不應該啊,本公主就這麼不招人疼麼。」
就算沒有那種關係,兩人也還是親戚呢,他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死……簡直不是人!
許是夜裡魔怔了,午飯後在後山的梅花林里散步消食,竟聽到個熟悉的聲音。
走近一看,真是蕭容昶與幾個吏部官員聚在一起飲酒。
後山也時常有附庸風雅之人來飲酒作詩,都是玉修觀負責招待,沁嘉心裡罵了句酸腐,悄悄沿原路返回。
到了前院,正碰見匆匆行來的玄機道君,還未開口,便被對方拉住詢問:「首輔大人可知道殿下在我觀中?」
沁嘉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也不可能是為本宮而來。」
「那就怪了,我這觀里自來僻靜,今日卻來了這樣一尊大佛。」玄機出身名門,十五歲那年未婚夫在戰場上死了,便執意出了家。
往常雖有文人學士踏青來到此地,幫著料理幾桌齋飯,但像今日這麼大陣仗還是頭一回。
「首輔大人駕臨,我這裡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待,記得三年前,殿下曾在我院子裡埋了幾壇桂花釀,不知可否……」
沁嘉目光落在不遠處停著的幾輛華蓋馬車上,無所謂道:「你不說,本宮都忘了,拿去吧。」
「嗯,多謝殿下。」玄機道君急忙使人去後院挖酒,自己則往梅花林里去了。
沁嘉自上回在對方那兒受了冷待,心裡一直不得勁,今日乍一見他,只想遠遠的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