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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院子,地上忽然扔下個麻布袋,其中裝了個人,可見其姿態窈窕,身子還在不斷扭來扭去。
藍夙聽見周圍在那兒起鬨,冷笑一聲,過去給抬麻袋的兩人一人一個窩心腳,罵道:「找死。」
「夙王息怒。」魏燎走上前去,湊近藍夙耳邊,輕聲道:「屬下收到線報,沁嘉長公主這幾日也在江南,便擅自做主,將其請來陪您喝杯酒。」
說罷,有些為難的盯了眼那麻布袋,語氣有些忐忑:「屬下真說的是『請』,也不知為何會……」
藍夙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地上不斷扭動的麻布袋上,眸色一時變得十分複雜。
「滾!」他大聲呵斥,一時間,院子裡人退了個乾乾淨淨。
隔了良久,方深吸了口氣,忽然轉身就走。
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喚:「王爺,救命。」
腦中某根弦驟然一松,藍夙腳步站定,驀然失笑。
是了,怎麼會是她呢。
現在的長公主,怎麼會再如此狼狽。
藍夙走過去,一腳踹開院門,瞧著尚在外圍觀的眾人,冷笑道:「誰找來的,自己解決!」
「是!」幾人同時應聲,待藍夙走遠了,才站在一起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難道老大真是做和尚做久了,不近女色。」主意是周琦出的,剛才那兩個兄弟挨了窩心腳,他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哎,你說找女人就找女人,幹嘛謊稱袋中是沁嘉長公主呢。」王胖子憤而看著魏燎,一臉怒其不爭。
適才聽他誇下海口,大夥都捏了把汗。
卻見魏燎雙目死死盯著那隻麻布袋,三兩步跨過去,解開繩子,把裡面的人拉出來一看,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怎麼會是你,長公主呢!」他明明親眼看見對方上套,預備給夙王一份大禮,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女子哭起來,抓住魏燎的衣擺懇求:「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通通都做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銀子了,我只想回家去。」
「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周琦看著這名女子,覺得有些眼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忽然一變,看向方才夙王離去的方向。
「沒什麼,你們誰若是想告狀就去告,老子就是看那位不順眼,要給她找找不痛快,怎麼了。」魏燎嘴上強撐著,實際心裡已經有些後悔了。
從得知長公主要納駙馬開始,他便氣不過,去陸含章的家鄉尋來這丫頭,花重金讓她謊稱自己是其未婚妻,並帶著他母親上京。
然後,在他們上京途中策劃了一起襲擊,想要嫁禍給長公主。
沒想到,陸含章的母親卻在那次意外中一命嗚呼。
他已經做到這一步,自然不能停手,又逼迫這名女子去公主府門前假意尋短見,用輿論相壓,讓那位的親事再難推動。
誰料那位的臉皮,簡直堪比城牆厚,完全不在意此事,還有閒心來江南遊山玩水。
手中最後的一步棋,便是用陸含章做餌,引長公主出現,趁著她微服在外,一舉擒獲送到夙王跟前,作為他出關之後的一份大禮。
可適才看夙王反應,並不見得會領情。
想到這裡,他雙腿有些虛軟,神色倉惶道:「我去跟王爺請罪。」
第13章 周沁嘉,不管你在想什麼,都……
最近朝會上,可謂是硝煙四起。
夙王與容親王第一天同朝面聖,就差點弄出人命來。
四十歲的容親王挺著個將軍肚,站在最上一層台階,非得要夙王給他行禮才肯側身讓行。
結果卻被對方無視,藍夙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飛身掠了上去,氣焰張狂之極,連旁邊的官員都捏了把汗。
到了聖上面前,容親王又指責藍夙駐守西北的幾年裡毫無建樹,因生了一副好皮相,靠在長公主面前獻媚上位。
慶元帝沒做聲,帶著幾分探究看向藍夙。
都知道這話說得不對,但奇異的是又有那麼些道理,恰好能戳到他的痛處。
蕭容昶立於排百官之首,聽見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道:「長公主這時候出城,真是明智之舉。」
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想起近日來接連送到府里的那些茉黛箋,還真像他們說的那麼回事。
看起來,就是躲清閒去了。
接著,夙王又雲淡風輕的參了對方一道,指容親王狼子野心,私通與鄴城相鄰的三國,口蜜腹劍,早有反心。
容親王被氣得不行,當下臉漲成了茄子,顫顫巍巍的指著他:「你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麼證據。」
「無。」藍夙淡淡回了一個字,便不再做聲。
蕭容昶撩了下眼皮,看陛下仍舊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上前一步:「來人,還不把容親王扶下去休息。」
「是!」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架著容親王去了後殿。
他默默退回去,感覺有道極具侵略性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回看過去,微微勾了勾唇角:「夙王真是好口才。」
藍夙正微微訝異,此人能在朝堂上使人架走親王,就聽陛下有些倦怠道:「今天就到這兒,退朝吧。」
又補了句:「蕭首輔留下。」「
當朝首輔,皇帝寵臣,藍夙不太看得上這類玩弄權術之人,對他微一點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