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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掙脫開他的手,冷聲道:「我果然沒說錯。」
蕭容昶雖然性子清冷,卻慣來會洞察人心,思及她近來的種種變化,以及此刻沖自己發火的原因,心中不由動容。
若真如她先前所說,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何至於此。
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歡喜。
嘉兒,無論你先前是怎麼想,如今心裡已經有我。
蕭容昶先穩住心神,解釋道:「臣決定帶殿下來江陰過年,自然要布置得萬無一失,之前陛下一直在暗中查探臣身邊的女人,因怕他懷疑到殿下身上,臣便吩咐景安侯事先塞個女人到臣養父母家中,迷惑陛下派來的探子。」
「那日臣回養父母家,總共就跟她見了一次面,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怎麼會真跟她扯上關係呢。」
而今見她因此事不悅,一時覺得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時又按耐不住心中喜悅。
沁嘉始終態度冷淡,拿話涼涼的刺他:「在幽雲時本宮就聽說了,多少世家大族將嫡女送給你做小妾,你暗地留下一兩個都罷了,偏偏挑中與本宮有舊交的嚴沅柔,蕭容昶,你還要臉不要了。」
蕭容昶卻是低下頭,竭力忍住笑意,頓了頓才道:「陛下幾次三番打探臣房裡事,最後也只查到個嚴家女,不知我家殿下又打探到了些什麼呢,嗯?說說看,臣身邊總共納了幾房小妾,又都藏在哪兒。」
沁嘉臉倏然白了,這人竟拿這種事開玩笑。
正心裡兀自難受,卻被人在臉上捏了一把,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正對上他溫和的雙眸。
蕭容昶沒有再玩笑,正色道:「好了,殿下這是慪的哪門子閒氣,臣身邊乾乾淨淨的,什麼人都沒有。之所以放了個女子在養父母家中,實在為打消陛下疑心。」
又道:「如上次那般,陛下莫名其妙就和福王連手欲除掉徐騁意,贖臣直言,那可真是一招死棋,殿下不妨猜猜,若他知道臣和殿下的關係,又會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沁嘉不答話,心裡卻在忍不住想,當初不就是看中他那張臉嗎,近來怎會因為這人屢失方寸。
難道,是喜歡他喜歡到迷失心智了?
看到他,就有種很親昵很可靠的感覺,看不見時,又總滿腦子想著。
莫不是中了邪蠱。
不行,她得找到那個西域術士,將上次種的蠱取出來,看會不會好些。
「嘉兒?」蕭容昶見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越發覺得這事沒辦好,不放心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沁嘉強打起精神朝他看了眼,仍是沒好氣道:「你說說,皇帝會怎麼做。」
而且,只要是兩人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跟他挨著或者靠著,這是什麼毛病。
尤其這幾日,每天睜眼閉眼都是他,習慣以後,竟然不想再分開了,想到要獨自回幽雲,就會難過得不行。
這又是什麼毛病——
蕭容昶乾笑兩聲,語氣儘量為委婉道:「若陛下知曉臣是長公主陣營,除掉燕王的事,恐怕不會順利。」
「這趟回京,臣會帶著嚴氏女一起,讓陛下更加確信那就是臣的軟肋,此番他大概會對臣與嚴氏勾結施予懲戒,但景安侯除了錢,什麼也沒有,不至於讓他忌憚,甚至為了日後能更好拿捏臣,他會放過景安侯。」
「接著,臣便會裝作真心為他做事,設下一場鴻門宴,親自擒住燕王,然後向陛下請旨,讓袁博帶兵前往南都,將那裡的兵全部收歸麾下。」
「前有福王挑撥,後有嚴氏作為脅迫,臣再去為他除掉燕王,如此順理成章,才不會令陛下生疑。」
說完,他討好的湊近,去向沁嘉邀功:「臣所掙得的一切,都是殿下的,將來殿下風風光光的回京,可別翻臉無情就好。」
「你倒是將他徹底拿捏住了。」沁嘉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想起這些年,皇帝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治國的天分,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天晟國運,也不是本宮能掌控的。」
沁嘉興致缺缺的看他一眼,沒什麼表情道:「你回京處置這事,我累了,你也不必來回奔波,我自會傳信回幽雲,讓可靠的人前來接應。」
蕭容昶心裡梗了下,就知道自己這幾天好不容易攏住的幾分真心,因著嚴沅柔這點破事,差不多前功盡棄了。
若自己真就這麼走了,來日相見,怕就是下一個藍夙。
更讓他不安的是,這人當面裝著沒事,卻會獨自一人時偷偷的哭。
蕭容昶不聲不響推門出去,找到霜九交代了幾句話,特意頓了會兒,再回屋時,就被對方含著淚要落不落的樣子,刺激得心裡發慌。
幾步飛奔到床前,喚了聲『祖宗』,將人攬在懷裡。
沁嘉正厭棄自己,用力推了他一下,淚珠兒卻一下落下來。
蕭容昶慌忙給她擦眼淚,柔聲哄道:「臣已經安排下去,讓人帶著嚴氏女上京,皇帝的探子只會以為那是臣的馬車,反而不會留意咱們。」
「殿下,臣陪您坐船回京吧,路上還可以賞景聽曲兒,比他們提前兩天到,趕在除夕夜裡,臣帶你扮作尋常百姓的樣子,去太湖邊放天燈,看煙火可好。」
沁嘉發現他只要肯好好兒說話,每一句都能踩在自己心坎上,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心裡有幾分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