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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綾一聽就嘟起了嘴,走至鄭氏身側道:「娘,老祖宗留她下來,還不是見她生得狐媚想說給我二哥?我就讓翠兒帶她去了熙園一趟,二哥平日裡不是最不喜歡有人闖到熹園嗎?我心想著讓二哥見她頭一回就生厭,以後老祖宗再怎麼撮合不也就沒有辦法了嘛。」
「你倒是費了一番心思,可結果怎麼樣?我昨日在怡福堂都看見了,你二哥與那喬家女當著眾人可就眉來眼去的,還真是感謝你這個月老呢!」鄭氏一邊說著,一邊白了自家女兒一眼。
「我哪裡知道,二哥他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啊。唉,從前有個徐柔則已叫人看著膈應,這下好了,又來一個,都擠破腦袋想嫁到我們來……」
「那又什麼辦法,你二哥總歸要娶親的!」鄭氏沒好氣道。
「娘,你也說過了,等二哥娶了親,這府里管家的權定是要交出去的。老祖宗這般偏心,什麼好處都只想著他們大房,到時候少夫人進了門,娘就不能管家了,我們這日子還怎麼過呀?」崔綾繼續嘟囔著道。
鄭氏聽得臉色頓時也有些發沉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以後別和那喬曉棠過不去了。」
「為什麼?」崔綾一臉不服氣地道。
「你糊塗,你也不想一想,這喬曉棠和徐柔則比起來,她們哪一個好相與些?」鄭氏喝道。
崔綾一聽這話,頓時沒了聲音,在她心裡,徐柔則就是個綿里針笑面虎,加上又出身長興侯府,宮裡還有個做貴妃的姐姐做靠山。她一旦進了崔府做了世子夫人,這侯府上下還有她娘什麼事兒?可喬曉棠不一樣,看她模樣就是個怯懦性子,家世又不算顯赫,即使真嫁了進來,諸事那還不是由著她娘隨意拿捏?
「娘,我知道了。」崔綾前後想了一圈,終於明白過來,對著鄭氏點頭道。
「你也不必日日擔憂這事,只要她徐柔則不進我們家的門,旁人任是誰,也休想自我手上奪走一絲一毫的。」鄭氏隨即又安慰自己女兒道。
崔綾還想說些什麼,可這時見得外面已經有一眾管家媳婦等著進來向鄭氏回話,想想便起身離開了。
……
次日一大早,喬曉棠早早地就起了身,朱櫻已是忙著在一旁收拾了起來。崔老太太知道她一早要走,已叫人備些好些禮物出來,各色的布匹、吃食、小玩意,還有好幾樣價值不菲的金銀玉器,喬曉棠哪裡肯要,只將吃食及小玩意收了,其餘的皆都婉言謝絕了。崔老太太倒也沒有勉強她,只說以後想她了,還要派人接她過來府上住上幾日,喬曉棠一一應了下來。
早膳過後,外面有婆子進來說馬車都備好了。喬曉棠便與崔老太太行禮作別,崔老太太有些不舍,口中仔細叮囑了一番,然後才算流蘇領著人送她出門去。
怡福堂外,崔綺、徐柔則都趕來相送,崔綾、崔綰姐妹二人也過來了。正話別間,崔綰卻是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道:「怪了,二哥怎麼不來送送喬姐姐?」
喬曉棠聽得這話,一時臉上都露了些尷尬來。崔綺忙打岔道:「二哥嘛,定是與人約好一早就出門去了。」
「喬妹妹勿多心,表哥今日出門定是急了些,一時沒想起喬妹妹今日要回去的事。」徐柔則忙牽著喬曉棠的手安慰道。
「徐姐姐,曉棠怎敢勞二公子相送?」喬曉棠笑了起來。
一旁崔綾見得徐柔則一直與喬曉棠手拉著手,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她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然後就開口了。
「二哥怕是昨天就已和喬家妹妹道過別了吧,我聽說二哥還拜喬妹妹做了先生,讀了好半天的書呢。」
崔綾這話一出來,徐柔則臉上的溫婉笑意一時就僵了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表哥自來這樣,興致一來,就愛別出心裁,記得我小時候頭一回來府上時,他還教我用彈弓打鳥,想想那些小鳥多可憐啊,表哥也真狠得下心來。」徐柔則笑著,一臉的心疼惋惜之色。
喬曉棠聽了也笑笑,幾人一邊往門外走著,一路上又不時說笑,待出了內院的大門,徐柔則和崔綺姐妹都停下來腳步,與喬曉棠一一拜別之後,喬曉棠上了轎子,有婆子領著小廝們過來,出內院往侯府大門去了。
馬車早早候在了門外,喬曉棠與朱櫻上了前面的一輛馬車,後面還有一輛,是兩個婆子並一個年輕些的媳婦子坐的,說是老太太特地交待了,讓他們一路護送喬姑娘回喬家去。
眼見離得侯府越來越遠,這兩天一直拘著的朱櫻臉上露了些笑意,話也多了起來。
「姑娘,那二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對姑娘好著嗎?怎麼自昨天學認字之後,就沒再露面了,姑娘走了他也沒來送一下?」朱櫻說得一臉疑惑之色。
「許是記恨了我唄……」喬曉棠聽得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姑娘這樣的,哪裡會叫人記恨?」朱櫻也笑了起來。
「昨日我讓他寫了那麼幾大頁的字,他心裡能不惱嗎?」喬曉棠手靠在車內小案几上,伸手托著著下巴,說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
朱櫻聽得這話,想想昨日崔煥一邊寫字一邊苦大仇深的模樣,一時也覺得有些好笑了。
馬車不緊不快地趕著路,主僕二人不時閒話幾句,不多時車上就有些顛簸不似適才那般平穩,想是出了大街往官道上來了。又行了一會兒,便聽得外面車夫吆喝了一聲,然後車速突然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