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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了不得,這小美人了不得,竟讓咱們這崔世子動了春心,實在是了不得!」趙祈拍著雙手,口中不停地嘖嘖稱奇。
趙祈笑了一會兒,想想又如釋重負般地道:「崔二,原來你是個正常的,我也算是放心了!」
「這是什麼話?我有什麼不正常的?」崔煥白了他一眼。
「原先可不是有些不大正常?我們這些打小一塊玩的,如今雖說大都還未成親,可怎麼著都有一兩個房裡人。你可倒好,這屋裡院外淨是些小廝,裡面只一個雲大娘還有一個小毛丫頭。平常我們一道出門時,偶爾去趟青樓樂坊的,你只悶頭喝酒,眼睛都不帶瞧一下那些個千嬌百媚的姑娘家。我們面上不說,心裡可都有些擔心,怕你是不是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毛病。今日親眼所見你這副痴像,我可算是放下心了!」
趙祈說得一臉的欣慰之色,崔煥扣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放的什麼狗屁?老子這叫潔身自好,叫你們這幫子混蛋擔的那門子心!」崔煥罵了起來。
「是是是,潔身自好!你是要專為那剛才那小美人守住貞潔之身是吧!」趙祈聽得立即嘲諷了起來。
「滾!」崔煥欲要抬腿踹過去。
趙祈側身躲過,他閃至一旁,卻是盯著崔煥笑嘻嘻地又問道:「那小美人是誰家的?怎的會在你家老祖宗的園子裡?你既是看上了她,為何不去老祖宗跟前說一聲,若是個小戶小門的,討來收在房裡夜夜溫存就是了。只是,若要是個大家閨秀,做不得小,這就難了,誰都知道,你崔煥是要與長興侯家的二小姐結親的。」
崔煥聽得趙祈說的什麼「收到房裡」時,已是皺著眉頭很是不高興,待聽得「長興侯爺二小姐」時,越發心頭煩躁起來,他伸手在案上重重拍了下,然後對著趙祈冷著聲音就道:「姓趙的,你再胡說八道一聲試試?」
見得崔煥真的生了惱,趙祈再不敢嘻皮笑臉,趕緊坐得遠遠地只看著他。
「她是喬博士的侄女兒,喚我們老太太為姨祖母的。」過了半晌,崔煥瞥了一眼趙祈,還是低著聲音開口了。
「什麼,你說什麼,喬博士的侄女兒?」趙祈先是驚得跳將了起來,愣了一會兒又想想,突然就大笑了起來。這一笑起來就收不住勢,到最後竟是抬手錘著桌子大叫了起來。
「哈哈哈……崔二,你完了,你完蛋了!你才將喬博士氣的吐血!」趙祈興奮著聲音,將「幸災樂禍」這個詞兒表現得酣暢淋漓。
趙祈笑得一副沒有人性的模樣,可崔煥卻是一反常態,他沒有暴起衝過來,只坐在案桌對面不說話,臉上是一副懊惱不已的神情。
上個月月底的一天,崔煥去了一趟國子監。本來作為蔭生,他入國子監也不過是混混日子打發時間,因此三天裡就有兩天是逃課的。國子監的祭酒大人、司業大人以及授課的眾博士,都知道他是崔家世子,皆是睜一隻眼閉一眼的。可月底這一整天都是喬博士的課,喬博士一向治學嚴謹,容不得半點馬虎,崔煥雖是不情願,可還是強打著精神去了。
課上到一半時,崔煥已是昏昏入睡,一時無聊,見得坐在他正前方的同窗正耷拉著腦袋在打瞌睡。他一時起了玩心,於是就拿起一支毛筆調個頭,在那人背上戳了戳。不想前排正睡得正香,崔煥這一戳,嚇得他扯著嗓子發出了一聲大叫,這聲音驚得正在專心講課的喬博士手一抖,手中的書差點都掉了下來,隨即眉頭一皺,一雙眼睛如炬般的射向了下面。
「喬博士,我正專心聽著課,崔煥他突然拿筆戳我,嚇得我才叫的……」前排此時已是清醒過來了,他站起身一臉委屈地道。
崔煥正待反駁,可喬博士一見得是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因崔喬兩家是親戚,他從前對崔煥一向有所期望,也苦心婆心勸說教導他多次,無非是想讓他安心讀書有所上進,可崔煥一向左耳朵時右耳朵出,一點也不將他的話放在心裡。
見得崔煥依然我行我素,喬博士心裡已是對他頗有不滿,這會見得是崔煥搗亂,一時心頭火起,便打算新帳老帳一道算了。於是他讓崔煥站了起來,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了起來。罵他仗著祖上的蔭德,自己不學無術就罷了,竟還影響別人上進。然後又絮叨了一通,無非是崔煥是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繡花枕頭之類的。
崔煥哪裡聽得了這些話,一時氣極,抬腿就是一腳將面前書案踢翻了,然後衝著喬博士就喝道:「你這聒噪老夫子,老子忍你多時了,你再囉嗦休怪我翻臉!」
見得崔煥竟是這般囂張跋扈,喬博士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崔煥硬是說不話來,那些個同窗更是一個個傻了眼。崔煥發作過後,還昂著頭一臉挑釁地看著喬博士。喬博士忍了又忍,可一時氣極攻心,還是噴出一口血來。
「豎子!我現在就去見祭酒大人,若是不能將你逐出國子監,我這個博士,不當也罷!」喬博士嘴角含血,一邊顫抖著聲音,,一邊扯下了頭上的博士冠帽摜在了案上,臉上的神情既憤怒又悲愴。
見得自己竟將喬博士氣得吐了血,崔煥臉上的神色變了下,一時也有些嚇到了,可聽到了喬博士這一句,他又不由自主地出聲懟道:「不用去勞煩祭酒大人了,我這就自己走!你放心好了,我崔煥發誓,從今往後,再不踏進這國子監半步,也再不會見你喬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