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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它,阿福下一次再也不用覺得自己是不幸運的,就算你離開了過去的那場夢,你也可以從此擁有你自己的世界,因為,你有了它,它就會保佑你一直幸運了。」
這一模一樣的小桃心手鍊,這麼看真的是超可愛了。
茯神被帶上了手鍊,這時看得不說話了。事實上,那小桃心被他右手手腕和掌心掌握著,他的心又滾燙無比地跳動了起來。
可這個世上也只有一個人才會做出這樣的兩個東西,取名叫定情信物,以此來表達對一個人的在乎和承諾了。
但……對茯神來說,在現實里親眼去見證大腦見過的『未來』發生了,這種事……還是太過神奇了。
因為……他其實知道自己真的早就見過這個手鍊了,那是一個當初他剛到海口的夢。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夢中的『元薤白』的名字是什麼,所以,他並無法在夢裡稱呼對方,可出於那場夢中的茯神已經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人有著最朦朧不過的喜歡了。
不然,他怎麼會對那個人牽牽掛掛,搞得第一次失了常態呢。
不過,他當時只覺得那個手鍊出現在元薤白手上很奇特,他並不知道另外一半是在自己手上的,未來的自己就是那一半的擁有者。
所以,那個夢裡出現的元薤白又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他呢,因為那個他,改變的……除了手鍊,身體的有一個部分也——
「……」
想到這裡,茯神微微閉上自己微微發熱的眼睛,握住這個小桃心手鍊時竟然也突然不想被劇透了。
或許……未來從此刻開始,真的對他自己而言充滿未知的期待了吧。
後人類紀元,從此就要真正帶著他和這個人一起飛出去了,但二十三歲的元薤白哪怕還是病弱,蒼白地像一朵病桃花一樣坐在茯神的面前。
可茯神也知道,對方並不是一朵病桃花了,他從來不是什麼病桃花。
他只是桃之央央,灼灼其華,他是一朵經歷過殘破,美艷,堅韌,悽美地,依舊像他臉上那道桃花痕跡一樣為你的生命努力盛開的桃花。
也是這樣,長發的騎鯨少年看著手上一直晃動著這根桃花花神給的小桃心手鍊,這東西仿佛給了他內心某種自信,又真正令長發的他開口說話道,
「元薤白。」
南海最古老,也永遠年輕的神明又一次微微闔上了眼睛,這次他眼底的淚光似乎並不來源於對死亡的痛苦,脆弱和迷茫,而來自於真正的新生了。
「……我服輸了。」
「你幫我剪掉……長發吧,隨便你想要怎麼剪掉它……只要你能來親自做這件事,除此之外……沒有人可以替我做這件事。」
「……」
「讓那個活在公元1644年的阿福……真正地從所有不高興的夢裡和你一起醒過來吧。」
「好。」
這話音落下,那散落在風中,原本的一頭雪白長發已經像是零落細碎的雪一樣飄了起來。
下一秒,伴著騎鯨少年被他的仙人剪斷長發,在這天地,海洋和下雪般髮絲的見證中,他也低頭深深地親吻住了元薤白。
這一次,元薤白迎上了這個吻,和他纏綿而純潔地以親吻的方式永遠地告別了關於1644年的那個古老南海故事。
正如茯神自己說的,他用這頭頭髮把自己困在公元1644年。
當這滿天飛散的雪白髮絲從另一個人手中離去,真正地離開他的生命,它們也好像和廣東,海口,三亞也做著一場告別。
他們的下一步是要去哪裡,將要從此交給後人類紀元和一群送他們離開海口的中國翼龍。
畢竟,翼龍在古時又被叫做風神。
風神翼龍的兩對薄翼翅膀一旦張開,這種現代巨鳥將會帶著自己背上的兩個生命自此脫離懸空的單一社會,世界真的要對他們揮手了。
不過,也是在這種前提下,一段存在於過去某年某月,但也和那些長發一起被吹到半空中的古老對話聲也依稀在海洋中響了起來。
……
【「……馬三保,又去哪兒玩了,這趟從南陽帶回來什麼好東西了麼,丟上來給我先瞧瞧。」】
【「哈哈,回小王爺的話,這是一卷南陽新送上的唐朝美人圖呢,也對,您平時最懂這個了,來,三寶給您瞧瞧這圖怎麼樣。」】
【「美人?那拿上來給我看看,要是夠可愛我就搶來做我的小王妃。」】
被叫做小王爺的長髮貴族少年翹腿坐在皇宮屋頂上,嘴角弧度略有些嘲諷地一彎,大馬金刀地挑挑眉。
那年,這座古老國度正由漢民族最後一個王朝統治,四海昇平,富饒繁華,別說是人,魚在這樣的國家都養出了別樣的雍容,所以他這身天潢貴胄家才能養出來的派頭也英俊極了,一看就不似普通人的兒子,倒像個全金陵最受寵、狂傲的小紈絝。
等這位有個皇帝爹的小紈絝低頭粗略了一眼就把那圖丟回給對方揮揮手:
【「呵,這算什麼美人,根本和大街上的人有什麼區別,『魚眼睛』也叫美人?這畫根本不值錢,我看連一個球都算不上。」】
【「……哈哈哈哈,我的小王爺呀,你現在還是年紀太小了,這…這不喜歡的人落入您的眼中當然就成了不值錢的『魚眼睛』啦,但金陵小姐你不理睬,南陽淑女也不可愛,波斯美人你不喜歡,我們的小王爺,以後又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