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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像,眼前這片海洋今天也在等待對專屬對象展示著它的另一面一樣。
以前,海洋總是早晨平和安靜的藍色,或者中午刺眼炙熱的透明,但這種積壓著古怪壓強感來臨的深黑色,倒是真的很罕見。
甚至,這種深黑色不止是存在於海面,更把遠處數個小島盡頭的天空,包括和海口同處一片倖存陸地的三亞也染成了同一種顏色。
整個天,或者說整個南海,都在今天早上9點還沒到的『深黑色』中變成了一種接近於時間停下的狀態。
時間,好像真的停下了,讓人不知道接下來這一天到底會發生什麼奇蹟般的事。
不過,從過去人類留下的地理常識來看。
海口市和三亞市兩地如今哪怕地殼改變,至少也是相差三百多公里的,這三百多公里,在海洋生命看來,需要多久才能往返沒人知道。
可對人來說,就算用交通工具至少是要三四個小時的。
更何況有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元薤白也完全不清楚。
但其實,相比於元薤白一大早起床後所經歷的那些心情起伏和變化。
那個人自己倒也沒有閒著。
因為,昨晚他已經趁著元薤白在自己懷裡睡著了,頭抵著頭陪了他一會兒,才獨自去了一個老地方。
可他以前才不等人。
他只會直接一個遊艇對著沿海砸下去,像一個大魔王把活的東西都搞上來,利用完了再讓別人見了他就躲。
當他今天的肩膀歪披著那件蟒袍,一邊任憑長發飛揚在夜色中,一邊去回想著先前元薤白閉眼睡著的樣子。
這個人的眼睛,也變得第一次開始可以稱作成熟,英俊和沉默了起來。
不過,他也真的很想留下來。
讓他能夠看一眼明天早上的元薤白親眼看到那件『特別』的衣服到底是什麼表情。
但怎麼說呢,他現在的心情反而……有一點近鄉情怯。
大概,他的心真的已經完完全全都是那三個字了吧,再也不可能去為了其他人改變什麼了。
不然他又何必在這裡吹冷風還想著對方睡得好不好,手是不是會覺得涼,而不是去直接破壞對方的美夢呢。
可他所痴迷的那個人,又是否現在正做著一個哪怕低頭給他一個眼神的美夢呢。
他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
他只想讓那個人能今晚睡得好,就是這麼簡單,這就是能讓他活的特別心情好的根源了。
所以,他甚至為了能坐高點,去看到那個人專門在懸崖上支著條胳膊,又低頭等某兩條未知生命如同輪船返航般出現在底下的海洋中。
22:00
當那兩個一黑一灰的『大影子』出現時。
三人一起所處的月光下都是混混沌沌的。
海里的這兩個到底是什麼,現在末日後的環境下也已經沒人能親眼見證了。
但在懸崖那人的視角下,它們龐大的身軀一路回來時是擠在一起,還先後游進這個懸崖下的一片海水中。
不過,估計是上次和海怪打架遺留的傷很沒好。
其中那條顏色是黑色,身材胖一點的尾巴上還很『人性化』地敷了一點水草。
所以那條灰色的,體型更長一點的為了對方受傷這件事,此時也像哥哥一樣溫柔到拿尾巴耐心安慰著那個受傷的小胖子。
可它們好像都沒看到上方的那個懸崖上。
有個人和鬼一樣持續性盯著它們好久了。
但這時,某人已經坐在高處勾起了嘴角,又像一個冤魂索命般出聲了。
「喂,你們倆自己去哪兒玩了?」
他這一開口,可比什麼本土海嘯地震要來了都能給正常南海生物帶來心理陰影了。
水底下兩個『大影子』直觀地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也驚恐了。
但等它們用超過二十米的身體和大尾巴受驚過度般甩著水一抬頭,卻看見上方懸崖的正是個它們倆這輩子最關係特別的……人。
這個人的一隻手上……還特別驚悚恐怖像鬼片一樣地對著它倆舉著一個很像遊艇的東西。
但茯神此時也保持一種專屬他個人的固定出場姿勢笑了一下。
「嗨,看清楚我手裡這是什麼東西了沒有?那我數到三,二……」
兩個撈:「———!!!!————!!!!」
如果,兩條巨型生物的逃跑也能用抱頭鼠竄來形容。
這兩個撈就是這種狀態了。
它倆憑著多年的養成習性下意識看到這人出現就想一起奪路而逃。
可惜,這一次,它們還沒做到像800米運動健將一樣衝出去,讓兩個撈更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就發生了。
——因為,伴隨著那人倒數最後一聲『一』落下,撲通一下砸進它所在海水中的……
竟然不是大遊艇。
是一大把絕對夠它們兩個止血到十年後的水草,還有一根淺海土地上很久以前就滅絕的白洋參。
對此,兩個撈一臉劫後餘生狀大喘氣,有點不敢說話。
但看見它倆剛剛差點淹死。
長發拖在一邊地上,那個嚇唬人的壞傢伙也放下那艘險些丟出去的巨型遊艇笑了起來。
他這仰頭一笑,倒是沖淡了一開始出場時的嚇人。
接著,這人二十年來第一次主動出現,此時,做了回好事的他也單腿在那懸崖上,歪頭對它倆『陰氣很重』地招手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