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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大魔王』還隨手拍了拍頭髮上的沙子,對自己存在於瞳孔中央的『小白兔』出手了。
「喂,別走啊,不是你要來點正經故事麼,我剛好想起來一個故事,一個以前南海人人都知道的『傳說』故事。」
「傳說故事?」
元薤白剛剛都想結束聊天了,但此時,他又忍不住朝茯神看過來,好像對方的『惡劣』給輕易吸引笑了一下。
「喂,你不會又騙我吧,我想睡覺了。」
元薤白說著順勢表露出一種無力,退讓,好像不太想和茯神玩下去的輕柔含笑眼神。
但這人果然又開始一副超級好上手,超級好干/他的樣子看著茯神了。
對,元薤白自從變成了一個成年人,就是天天一臉超級好/乾的樣子。
可惜,他這個人又很不好/干,他永遠都是那種什麼都知道,但是看著你為他『胡思亂想』的樣子。
這種人根本不應該叫小桃花。
應該叫桃花妖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每次這麼盯著人投遞暗示性眼神,搞得別人多為他胡思亂想。
「……」
對此,『胡思亂想』的某人坐在月光下撐著腿,嘴角上揚的瞬間好像等的就是他上鉤了。
元薤白。
你不是說你不好奇麼,你再給我裝一個看看。
看我不把你的好奇心從此勾起來,以後每晚都自願摟著我脖子叫我不要走。——某人還是不太正常的『里人格』又開始下流地齜牙咧嘴了。
但茯神下一秒很正常地微笑起來,又把一張『大漁網』向某個說自己沒有好奇心的假人丟出去了。
「好像……是一個總是騎著兩條大鯨魚出沒在南海的野孩子的故事吧,據說,當時人人都知道他。」
茯神說著歪著頭張開手臂,眨眨眼睛的樣子,就像是自己的雙眼親眼見過一樣。
但當他湊近點元薤白往他耳邊惡劣地吹了口氣,主動撞了撞他的肩膀把故事說下去,他適當退後又拿手指了指兩個人面前的海洋。
「看,就是那裡,那個『故事』一開始就發生在我們倆一開始相遇的地方。」
「嗯,時間大概是……發生在中國公元11世紀?據說,這個『野孩子』當時就已經被本地漁民們目擊過了……大家不知道野孩子從哪裡來,但他好像天生無父無母,就像個棄嬰般從小和海里的鯨魚一起長大……」
「後來,他大了一點,不再是一個孩子了,他還是在南海天天流浪,人們開始給他起外號,叫他騎鯨少年……哦,對,聽說他還養著兩條鯨魚……那兩個和他一起長大的鯨魚是他的……嗯?這種關係要是用現代話怎麼說來著?跟班?小弟?奴隸?」
「發小,朋友,青梅竹馬……都4021年了。」
單手揉太陽穴的元薤白又開始講素質地糾正這個沒素質的大王爺了。
「行,那就叫發小吧。」
茯神還『乖乖』接受元薤白給他的現代思想了。
「他和這兩個鯨魚……是『發小』關係,這兩個鯨魚過去的名字也是他起的,它們一個身材胖嘟嘟,個性也很孩子氣,所以叫『天圓兄』,一個面孔英俊方正,個性穩重成熟叫『地方兄』,『天圓地方』就是那個人一開始唯一的……『朋友』了。」
「可這個人還是整天很無聊,很煩躁,很想一個人跳進南海淹死算了,因為當時他和海里的所有動物都沒辦法直接溝通,這些魚永遠生活在水下,包括『天圓兄』和『地方兄』,出了水它們就說不了話了,那『野孩子』為此整天苦思冥想,終於有一天,竟然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要主動變強大,既然魚兒們不主動『講話』,那他就讓自己的『大腦』學會所有魚類的溝通方式,主動去和它們對話,讓它們都知道自己是誰,等到他學會了,那不就可以找到說話的對象了麼?」
「『他』當時真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那段時間,他也的確很拼命地變強大了,後來,他終於能聽到那些『聲音』了,那些『聲音』真的好熱鬧……那裡有一生只娶一個妻子的比目魚,有肚子裡懷著珍珠小寶寶的貝母,有中國本土擁有最名貴美麗背甲的海龜——玳瑁……它們原來都能『說話』,但他不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把他自己永遠拖入一種無窮無盡的噩夢中,再也醒不過來的錯誤……」
說到這裡,茯神說故事的聲音一下子停了。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現在身體上長著屬於人類雙腿的嘴角還在笑,但那笑已經不太能讓人覺得他是開心的了。
「什麼錯誤?後來發生了什麼?」
或許,還是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茯神的眼神真的太奇怪了。
於是,元薤白這個從打破自己不追根問底完美殼子的人,在低頭消化了一下這個故事,也不得不坐在黑夜中問他。
「呵。」
那個人歪過頭聽到元薤白的話抬頭笑了一下。
他指引著元薤白黑色的眼睛和他一起抬起頭看向那個『過去』,用手指去抬起觸摸著古老傳說故事裡人和魚。
可當他如此寂寞又強大地凝望著這無盡末日下的天空,他好像真的活在一個空無一人的世界。
他的長髮因此落在了背上。
可他的瞳孔深處,卻晦澀黯淡像被關押在了南海這個籠子裡受罰過億萬年,早就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來自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