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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兄長要來。」段無錯捏她的耳朵。
「我沒兄長。」青雁一邊躲段無錯冰涼的手,一邊嘟囔。
段無錯輕笑,道:「兄妹恩斷義絕了?」
青雁一下子清醒過來。從心底泛出的涼意,讓她連段無錯的手都不覺得冰了。
她沒有兄長,可是花朝公主有啊!花朝公主有兩位兄長,一位是陶國的當朝太子,另一位是百姓愛戴的斂王。
「斂王?」青雁問。
「不然呢?」段無錯反問。
也是,羿國和陶國雖近幾年越來越友好,可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友誼,身為太子不會輕易踏入羿國。那麼來羿國的兄長只能是斂王。
青雁徹底清醒過來,她問:「兄長來做什麼?」
「斂王一心記掛你這妹子。偏生你這做妹妹的連兄長都不認了。」
「沒有,我是不敢相信……」青雁聲音又輕又軟。她翻了個身面朝段無錯,垂著眼睛陷入沉思。
段無錯瞧她這樣子以為她還在犯困。他早見識過青雁的能吃能睡,倒也沒再招惹她。他抻了抻被子,睡覺。
只是他覺得青雁身上暖呼呼的,將手探入她的衣襟一邊暖著手一邊睡。
青雁乖巧地令他意外。柔軟溫暖的觸覺讓段無錯很快睡著。可是青雁滿腹心事,好久都沒睡著。這導致她第二天醒得特別遲。段無錯已經不在她身邊。
青雁喊了人進來伺候。她倦懶起身,打著哈欠坐在梳妝檯前,等著婢女為她梳發。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還在想斂王要來的事情。
「奴聞泠,日後在夫人屋內伺候。」
青雁怔了怔,慢慢抬眼從銅鏡看身後的人。
不清楚。
她壓下心裡的驚駭,轉過身去。
易今泠握著梳子,抬起頭。
四目相對。
☆、第66章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
清脆一聲響, 梳子落在地上。
易今泠怔了怔,趕忙蹲下來撿起梳子,用乾淨的帕子仔細擦拭。她握了握手中的木梳, 問:「夫人要現在梳發,還是先讓聞穗進來服侍夫人換衣梳洗?」
青雁聽見了她的話, 每一個字都聽清了。可是好像一時間又沒聽懂她在說什麼。半晌, 青雁才開口:「讓聞溪進來。」
「是。」易今泠轉身退下去,腳步匆匆, 似乎也不想在屋子裡多呆。
她一口氣走到門外, 腳步頓了頓,才發現自己的手中還握著那柄梳子。她略抬起頭,望著淺藍色的天際,輕輕舒了口氣。
院子裡掃灑的侍女好奇地望過來。易今泠低下頭, 轉身去廂房尋聞溪。
知道青雁找她,聞溪有些驚訝。自從府里有了侍女, 她早上已經不會過去伺候青雁梳洗, 這事兒都交給了聞穗和聞青。
出了什麼事情?
聞溪首先想到的就是青雁的眼睛。她趕緊趕過去,邁進青雁的寢屋,看見青雁呆呆坐在梳妝檯前的繡凳上, 剛要詢問,只吐出來一個「夫」字, 青雁嚯的一聲站了起來, 朝聞溪撲過來, 緊緊抱著聞溪。
小姐, 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怎麼就淪落到相見不能相認了呢……
聞溪懵了。她下意識地想要箍著她的青雁推開,敏感地覺察到青雁身上很涼,她的身子似乎在輕顫。她抬起的手僵在那裡,皺了皺眉,動作不自然地放下手,勉強任由青雁抱著她。
聞溪甚至耐著性子哄人:「做噩夢了?是又夢見大火了,還是又夢見沒東西吃餓得直哭?」
青雁抱著聞溪的腰,沒吭聲。
聞溪轉頭望向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凌亂床鋪,不確定地問:「昨天殿下臉色不好,難道他又凶你了?」
她琢磨了一下,又說:「殿下應當不至於打你,莫不是不顧出家人身份與你同房了?」
聞溪覺得這猜測有道理。念及青雁小姑娘一個,沒個長輩教導寬慰,聞溪又放軟些口氣說:「這沒什麼可怕的。但凡女子總要經歷。初次是會疼些,可多經歷幾次,也就不疼了兩個人好好配合,還能是種享受……」
聞溪很少主動說那麼多話,更極少勸慰旁人,還是這種話題。說著說著,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說這話像扎嘴似的,她嘴唇都哆嗦了一下。
只青雁還是趴在她身上一動不動,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勸慰:「這事沒什麼大不了。換一種角度來說,夫人這樣的美人日日摟在懷中,若是不起色心,也不算個男人。」
段無錯剛巧走進來,將聞溪最後幾句話聽見耳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聞溪看見了的段無錯,愣了愣,趕忙拍了拍青雁的肩膀,強硬地將她推開,朝段無錯福了福膝行禮,硬著老臉退下去。
青雁看了段無錯一眼,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
「這一大早鑽進別人懷裡哭訴了什麼?」段無錯逼近,揪了揪青雁的耳朵。他「咦」了一聲,語氣莫測地說:「這個聞溪該不會是男扮女裝吧?夫人,可莫要在貧僧眼皮子底下紅杏出牆。」
「殿下胡說。」青雁瞪他一眼,可她前一刻還耷拉著眼角。這一瞪,沒多少氣勢,只覺得軟綿綿的。
段無錯點點頭,認真道:「貧僧對夫人如此體貼周到,也換不來夫人半分真心。唔,夫人莫不是對男子不感興趣,貪女女之好?」
青雁情緒低落,不想和他鬥嘴。她轉身朝梳妝檯走去,在鏡前坐下,從抽屜里翻出梳子來梳理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