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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利用你。」聞溪板著臉說。
青雁眼眸轉動,見沒有人注意到她,咬了很大一口糟鵝丸子,抬袖遮著大口咽下,才說:「分明是互相利用。」
聞溪撇了一眼青雁不知愁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青雁是將事情看得太簡單過分天真,還是當真成竹在胸。
「花朝公主。」
青雁剛想再拿一個糟鵝丸子,聽見有人喊她,伸出的手微微轉了方向,去拿了一塊小巧的玫瑰酥。
「遠遠瞧見公主獨坐在此,木槿冒昧過來,還望公主莫怪我擾了公主清淨。」
聞溪彎腰,解釋:「這位是羿國左相的長孫女程木槿。」
青雁彎起眼睛來,笑得友善,請程木槿過來坐。
程木槿剛坐下,那些早對青雁十分好奇的貴女們紛紛過來與青雁打招呼。不久,又來了一位被旁的世家女簇擁的貴女。
「右相的小孫女陶寧心。」聞溪低聲道。
青雁頓時瞭然——面前這兩位相門女大約是不太交好的。程木槿與陶寧心也不算不友善,身後代表著家族,面上都是姐姐妹妹地喊著。只不過相同的身份和年紀,總是讓她們兩個從小就互相攀比。表面上是一群姑娘們圍在一起說話,可程木槿和陶寧心總是不動聲色地較勁著。
原本青雁這個來自異國的紫眼睛公主被圍在中央,後來旁人的注意力都被針尖對麥芒的程、陶二女所吸引。
青雁樂得清靜,笑著聽她們說話,聽得一知半解,她也不在乎能不能聽懂,開開心心地偷偷吃了好些精緻糕點。
「公主早上是不是起得遲了,沒吃早膳?」有人問。
青雁順著她的話說:「嗯嗯,水土不服,夜裡睡不好,早上便起得遲了。」
她說了這話,旁人立刻又來關心她,說些羿國安胃養身的膳食。青雁認真聽著,沒有再去拿糕點。
直到開了午宴,圍在一起說話的姑娘們都按照身份入座。青雁入座後,身邊又換了人,可以放心地吃。只是她每每要拿個什麼,聞溪總是輕咳一聲,小青雁只能眼巴巴看著遠處的美味兒吃不得。她小口吃著面前的東西,心裡默默數著今日宴上有多少菜餚是她不曾吃過的,再將樣子記下來,日後再尋來吃。
青雁還沒吃飽,蘇如清身邊的侍女過來請她。她帶著聞溪,避開人群和蘇家姐妹匯合。
蘇如澈笑得很歡喜。她說:「淑妃那邊沒有問題。」
蘇如清望著妹妹的目光很感激。雖然剛剛兩個人意見不同,可是妹妹的確是為她好,最後也願意幫她。親自陪她去說服淑妃。
三個人帶著侍女悄悄從月曦宮不為人知的小路往鏡花宮去。
段無錯立在陰影里,看著她們鬼鬼祟祟的身影。八公主仰著頭,想要說話,還沒開口,段無錯拎著她的後衣領,將她拎起來,轉身往鏡花宮的另一側門去。
八公主是淑妃的女兒。
鏡花宮的寢殿靜悄悄的,宮人顯然是被淑妃提前支開了,只有一個年長的嬤嬤候著她們幾個。嬤嬤讓她們稍微等了一會兒,小宮女從裡面出來貼著嬤嬤的耳邊碎碎說了兩句,這位嬤嬤才對蘇如清點頭,讓她們進去。
青雁跟在蘇家姐妹身後,心裡這才有了幾分心緒不寧。原本是要假裝公主就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做爬床勾引的勾當……
停在內殿門外,蘇如清緊張地抓住青雁的手,說:「公主莫怕。陛下已經睡下了。公主進去之後悄悄從床尾爬上床,在陛下身邊躺下,待陛下醒來一切就解決了。」
青雁深吸一口氣,她死過幾次了,現在想好好地活著。她踮起腳尖,悄聲溜近內殿。
蘇如清將聞溪打發到外面候著,然後攤開自己的手心。
「姐姐,這是什麼?」蘇如澈問。
「卷情煙。」
蘇如澈愣了一下,隱約猜到了個大概。後宮之中,這種東西可不缺。
蘇如清緊緊抓著蘇如澈的手,眼中含著幾分瘋狂:「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等湛王已經等了太久!若不能嫁他,我會瘋的!」
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不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只有真正讓花朝公主委身於陛下,才能斷了皇后將她賜婚給湛王的心思!皇后身為長姐只顧自己,根本不念著妹妹!」
「可是日後花朝公主若是知道姐姐你這樣做……」蘇如澈目光閃爍。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好好好,妹妹知道姐姐的心。只是這事兒不該由姐姐親手做。讓春遲來做。不過花朝公主才剛進去,免她起疑出來,我們該等等再放這煙。」
蘇如清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她點點頭,將卷情煙交給春遲。
作為主子,不親自動手,這是默認的規矩。
「好妹妹,讓你為姐姐憂心了。今日你及笄,前面離不了你。你離開這麼久,母親定要找你。你且回去,這邊我盯著。」蘇如清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蘇如澈看了一眼內殿關著的房門,笑著說:「祝姐姐在隔壁等到好消息,心想事成。」
蘇如清慢慢地點頭。
蘇如澈臨走前,給了春遲一個眼色。她深看了姐姐一眼,狠狠心往外走。
待蘇如澈走了,蘇如清也沒在內殿門外乾等著,而是去了隔壁。她焦急等著,直到聽見了男子的鼾聲。蘇如清一驚,轉頭望向屏風後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