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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芊月悽苦一笑,道:「一身傷算什麼,若他願意,我什麼都可以給他。」
青雁搖頭:「你這傻孩子真的是傻。分明有聰明的法子稱心如意,偏偏只會一門心思地付出。什麼都可以給別人?這話可不對。身為女子,就算身子給了,也不能把真心完完全全地給了。」
段無錯路過窗外,青雁清凌凌的聲音剛巧飄入他的耳中。他抬頭,從開著的窗戶望向懶倦靠在美人榻的青雁側臉。
窗台上擺著奼紫嫣紅的花,花兒遮了一點她的臉。
段無錯忽然覺得看不清青雁的表情。
以前,他也從未嘗試去了解她。
是夜,青雁被折騰得很重,散了架似的軟軟縮在被子裡抱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兒搖頭。
「夫人,可是被逼和親?說不定以前還有個心上人,被迫拆散。」
青雁抱著他的胳膊睡著了。
段無錯的指腹輕撫她汗津津的臉頰,在暗色的夜裡,長久地凝視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人嚷著要虐段老九了,你們什麼心態?!!!壞不壞!壞不壞!壞不壞!
☆、第075章
第七十五章
青雁醒來時, 段無錯並不在身邊。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呆呆望著錦被上的繡紋好一會兒, 才掀開被子下床。
走了沒兩步,屁-股上隱隱作疼。她蹙起眉心揉了揉。怎麼會疼呢?難道是什麼時候摔了不成?
她隱約聽見段無錯的聲音,卻也不確定。
哦,她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段無錯好像心情不太好, 力氣也比往日大,屁-股疼是被他拍疼的……
她擰著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了他。他又不像是會因為在別處壞了心情拿她撒氣的人。
她懶懶打著哈欠,分明已經醒了, 眼皮卻沉重抬不起來,只能使勁兒揉著。她走到門口,涼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些。
段無錯在外面與不二說話, 她迷迷糊糊地只隱約聽見他們好像談到了陶國,似乎是段無錯吩咐不二去陶國辦什麼事情。具體是什麼事情, 她沒聽清。
她又懶懶打了個哈欠。
段無錯揮了揮手, 不二低著頭恭敬退下。他轉過身, 望向站在門口的青雁。她身上穿著雪白的寢衣, 赤著腳。
竟是連鞋子也沒穿。
春衫薄, 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長柏穿過月門,經過不二身邊,正往這邊過來稟事。他遠遠看見段無錯朝門口的青雁走去,段無錯拿起掛在門口衣鉤上的寬大外衫披在青雁的肩上。
長柏遙遙望著青雁, 心裡竟然很平靜。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執拗地想要青兒的相認,不管是她的仇恨還是責罵,甚至取他性命,他都是渴望的。
可當他搬出易今泠逼她與他相認之後呢?她只在最初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然後便沒有然後了。她依舊每日彎著眼睛當容易滿足日日歡樂的湛王妃。
風浪吹起的波濤那麼輕易的在風熄後歸於平靜。她沒有對他做任何事情,沒有將他攆走,沒有針對。一切都和以前一樣。見面時,她並不會故意避開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是湛王妃,他是府里的宦奴。
她越是這般,反倒是長柏開始迴避,不太往她面前去。
「夫人醒來思夫心切,連鞋子也不及穿來找為夫?」段無錯說著,慢悠悠地給她理了理外衫,將她整個纖細的身子裹在其中。
青雁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忘了穿鞋子。天氣日漸轉暖,她也沒覺得涼。
「才沒有。」
段無錯睥著她,試探道:「夫人可知昨夜睡時在喊情郎?」
「情郎?」青雁抬起眼睛來,驚訝地望著他。
青雁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備受那個火海夜晚的折磨,經常夢見那一晚的驚懼和難過。有時,她也會喊長柏。
可是自從做了湛王妃,她吃好穿好住好,日子好生歡愉,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那個夢了。
瞧著青雁驚訝的樣子,心下有些滿意。心裡恥笑自己編出這樣的謊話來唬她,可是嘴上卻下意識地繼續編了下去:「遠嫁和親,夫人可是不願?」
他搭在她肩膀的手,慢條斯理地捻著她軟軟的耳垂。
「夫人的夢裡似乎有個情郎,可惜情郎是個負心漢,只能眼睜睜看著夫人遠嫁和親。」段無錯頓了頓,聲音輕下去——「夫人可受過情傷?」
百般試探,也只不過是為了這最後一句。
青雁望著段無錯,心裡卻一下子慌了。所有剛醒的迷糊睏倦都不翼而飛。她想起剛出來時聽見段無錯吩咐不二去陶國辦事情。
他要辦什麼事情?
莫不是派不二去陶國查花朝公主吧?
青雁嘴唇一哆嗦,捧起段無錯的手,說:「是,我以前是有個情郎。可是父皇說我沒眼光,將那人拉去閹了!」
段無錯:「……」
剛走到近處的長柏:「……」
長柏抬眼,目光複雜地看了青雁一眼。
青雁才發現長柏就在段無錯身後,她尷尬地不由咬了一下舌尖。段無錯的身體擋著,若她早看見長柏走過來,絕對不會這麼說……
長柏垂目恭敬行了禮,稟道:「殿下,宮裡派了第二批進府伺候的宦奴和侍女,都在前院候著。」
段無錯道:「府里用不到那麼多,讓他們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