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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她這個年紀的好孩子,誰不是被湛王的凶名嚇大的呢?雖然,湛王也不比她大多少。
段無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聞溪輕輕拉了下青雁的衣角,青雁回過神來,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了顫,想起現在的假身份,硬著頭皮挺胸抬頭,克制著解釋:「人人都知道湛王代帝出家為先帝和蒼生祈福。您穿著僧衣卻未曾剃度,所以猜測您就是傳說中的湛王。」
段無錯還是沒說話,落在青雁身上的目光也不曾移開。
頓了頓,青雁又說:「還、還……還聽人說……羿國容貌第一者,非湛王莫屬。昔日不信,今日才深信不疑。」
隔著一層紅紗,青雁抬起眼睛,再一次偷偷去看段無錯的臉。
她頭上戴著的斗笠上,蓄了許久的一滴雨珠兒,沿著斗笠滑落下來,輕輕落在地面。
段無錯笑了。
他一笑,青雁反而怕了!
都說湛王段無錯從不動怒,他總是笑著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現在這個文名不符合一貫風格,你們覺得這幾個怎麼樣?——《替嫁小美妞》《替嫁後,我成了京中美嬌婦》《還俗後娶了媳婦還是冒牌貨》《快活呀,我的孽障王爺》《哎呀哎呀小乖乖》《皇家愛情魔法師》
☆、第004章
第四章
段無錯向前邁出一步。
青雁睜大了眼睛,心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的步子大,她的步子小,距離還是近,青雁能聞到段無錯身上有一種好聞的陌生味道。她還想再退一步,聞溪搭在她後腰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耳邊憶起聞溪無數次的訓斥——瞧瞧你,哪有半分公主的樣子!
可憐的小青雁立刻身子緊繃,努力讓自己像個驕傲的公主。腰杆挺得筆直,使勁兒挺胸抬頭。
段無錯因她忽然挺胸的動作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胸口。
身高差讓青雁不由自主從抬頭變成了仰頭,幕籬的紅紗貼在臉上。頭上的斗笠幾乎要向後掉落。
段無錯再將視線略上移,落在她高高揚起的小下巴。
「陶國的花朝公主?」他問。
青雁克制著自己不要彎了膝蓋行禮,故作高傲地點點頭。
——不開口不說話,怕顫。
聞溪皺了下眉頭,帶著身後的侍衛彎膝行了一禮。
段無錯又往前邁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怦怦,是青雁心跳的聲音爬上了她的耳朵根。
「永晝寺沒有湛王。貧僧法號不聽。」他眉眼含笑,卻不辨喜慍。
「對了,」段無錯壓低聲音,「貧僧雖是酒肉和尚,卻不是花和尚。」
言罷,目光頗有深意地再次下移,落在青雁使勁兒挺著的小胸脯。
青雁整個人呆在那裡,雙頰立刻燒紅,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怦怦怦。
段無錯摘了擱在青雁頭上的斗笠,經過她身邊往前走。他隨手一扔,將斗笠扔給不二接著。
青雁雙腳灌了鉛一樣定在原地,怔怔望著段無錯的背影。他邁過石拱門,往經堂去。漸漸的,石門的弧形的邊沿遮了青雁的視線,她不由自主歪著頭去望。
經堂四面皆有敞窗,此時不懼嚴寒,門窗皆開。裡面情景一覽無餘。永晝寺的大小和尚們都在念早經。
段無錯走了進去,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像模像樣地盤膝而坐。
合著眼念經的方丈睜開眼睛慈悲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
兩年半前段無錯初來。方丈起法號,剛開口,段無錯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不聽」。住持方丈就是這樣微微笑著將「不聽」二字定為段無錯的法號。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段無錯未剃度束著發,端正而坐的近百人中,顯得耀目,讓人移不開眼。
屋檐下滴答滴答的雨。
青雁慢慢正回身子,摸了摸自己微濕的頭頂,忽想起段無錯的那個「瞎」。
「哦……」她後知後覺,竟才明白段無錯為什麼將斗笠戴在她頭上。
——因為她喊他和尚,他要給她看看他的頭髮。他摘了斗笠,又隨手將她的腦袋瓜當成了放斗笠的桌架。
「咳。」
聞溪一咳嗽,青雁下意識地雙肩一顫,歪頭看她,不等聞溪開口,先一本正經拖長腔調:「本宮倦了,回去。」
等回了屋聞溪關上房門,青雁立刻摘了幕籬扔到桌子上,急急拉著聞溪的手,誠懇問:「聞溪姐姐,是我表現得不好嗎?什麼花和尚,湛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湛王言下之意是你勾引得太明顯。」
「怎麼可能!」青雁驚了。她怕他還來不及,簡直就是她小時候的噩夢。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的體態,擰著眉偷偷瞅了一眼自己的胸。
「我、我……我才沒有……」再次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青雁側轉過身,低下頭,有些少女的羞,還有淡淡的沮喪。
聞溪一句話不說,拿了三本書來,一本放在青雁的頭頂,另外兩本在青雁的雙肩上一肩一本。讓青雁在屋子裡練習走路走了一下午。
直到第二天清晨啟程出發,青雁的雙腿還是酸的。
從永晝寺到京都皇宮,又行了六日。今年冬天格外得冷,明明已經過了年,還是沒有變暖的趨勢。這六日雖然寒冷依舊,但所幸沒有再遇到大的風和雨雪,平平安安地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