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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青雁又一次悠悠輕嘆一聲,小臉蛋皺巴巴的。她沮喪地低聲說:「不過湛王這人贊罵參半,若是當初皇后娘娘牽紅線時,郡主本就不願,那我今日便也不敢將郡主牽扯進來,還要請郡主當我什麼也沒說。不知道郡主可願嫁給湛王?」
「願意啊!」蘇如清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飛快斟酌後,蘇如清說道:「只不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是姑娘家自己肆意挑揀的呢。反倒要被旁人在背後指點不貞不賢。」
蘇如清痴情於湛王,這是整個羿國都知道的事兒。青雁自然早知道,可她裝作不知道,懵懵懂懂地點頭:「郡主說的好像也對哦……」
蘇如清本想讓青雁主動拒絕嫁給段無錯,可瞧著青雁呆傻無措的樣子,心裡立刻急了,生怕青雁真的信了她說的違心話。
青雁等著蘇如清把段無錯搶回去,蘇如清盼著青雁拒絕段無錯。兩個人都在賭對方先主動,氣氛一時僵持住了。
一旁的蘇如澈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我有一計可以讓兩位姐姐都稱心如意!」
青雁和蘇如清立刻湊過去,蘇如澈小聲嘀咕著。三顆腦袋瓜湊一塊兒,卻各懷鬼胎。
於是,蘇如澈兩日後的生辰宴改在皇宮舉辦。身為興元王的女兒、皇后的妹妹,在宮中舉辦及笄禮再尋常不過。先前蘇如清的幾個生辰也都在宮中舉辦。只是還有兩日,興元王府的人要紛紛再送一次請柬。
回別宮的馬車上,青雁打開盒子,拿裡面的落雪茯苓餅來吃。
聞溪「咦」了一聲,問:「這不是給兩位郡主帶的幾份禮中的一份嗎?」
「這個不給她們,我沒吃夠呢。」青雁說得理直氣壯。
聞溪壓上盒蓋,嚴肅問:「青雁,你真的決意不嫁湛王,非要入宮?」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呀。」青雁隨口說。
「那你今日過來與兩位郡主密謀?就算最後不能稱心如意,也有把柄落在了她們兩個手中。若非湛王制衡,興元王隨時能起兵造反,羿國皇帝都要對他禮讓三分。這京都,最不能得罪的女郎便是蘇家這三姐妹。」
青雁用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聞溪,說:「倘若入宮,我避育不爭寵為皇后娘娘捏肩捶腿,這是討好蘇家大女兒。倘若事與願違嫁到湛王府,蘇家另外兩個女兒知道非我所願,不是我搶去了她的好夫婿,且我也和她們一起努力謀劃改變這事兒,她們能怨我什麼呢?說不定還要和我一起哭訴皆不如願。」
聞溪一怔,細細品著青雁的話,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兒。就算最後嫁去湛王府,也算未雨綢繆提前消減了真賢郡主的遷怒仇恨,留了後路。
聞溪重新打量起青雁,莫名覺得自己未必看透了這小姑娘,這小姑娘似乎也沒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單純。
「我能繼續吃了吧?」青雁翹著唇角甜甜地笑。她又拿起一塊落雪茯苓餅,吃得小嘴兒香香。嘴裡塞著還沒咽下去,她彎著眼睛說:「聞溪姐姐,下次把棗泥換成肉泥好不好?」
聞溪臉色一沉,懶得理她。又覺得自己剛剛絕對是想多了。
兩日一晃而過。
蘇如清和蘇如澈早早進宮招待客人。舉辦及笄禮的地方選在月曦宮,這裡曾是先帝寵妃的住處。亭台樓閣美不勝收。也有曲徑通幽處,可以避開旁人視線,去長安殿。文人墨客沒少用這曲徑描繪先帝對寵妃的恩寵。
蘇如澈蹲在幼弟蘇弘方的面前,在他耳邊低聲吩咐著。
「去吧。」蘇如澈拍了拍蘇弘方的肩膀。
蘇弘方重重點頭,轉身跑開。
蘇如清站在檐下,有些心緒不寧。她不安地問:「當真會成功?」
「姐姐,事在人為。我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那日聖上幾乎當場要封妃,是皇后娘娘忽然腹痛才作罷。聖上本就對花朝公主有意,不過是礙於皇后娘娘。聖上與花朝公主私下相見被旁人撞見,聖上只會順水推舟將她納入後宮。」
蘇如清長舒一口氣,道:「但願一切順利。」
她拉住蘇如澈的手,眼含感激地說:「如澈,為了姐姐的婚事,你如此上心,真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咱們是親姐妹哪裡用說這樣的客氣話。只要姐姐能幸福,如澈也跟著開心。姐姐,我還要招待賓客,免得旁人起疑。你去守著花朝公主,將她穩住,也要為她引路。」蘇如澈笑著說。
「我這就去。」
看著蘇如清離開的背影,蘇如澈慢慢收了笑。她沒有去招待賓客,而是去了景嵐亭。
她知道段無錯在那裡。
好說歹說,終於能說通守衛。蘇如澈沿著高高的石階往上走,走到最上面的景嵐亭,她已氣喘吁吁,臉上紅撲撲的。
望著前面段無錯的背影,蘇如澈捏著帕子,讓自己平復了一下。
「姐姐不願你娶花朝公主,想將花朝公主引去私見陛下,再帶人去無意間撞見,讓所有人誤會她的清白,不得嫁你。」蘇如澈緊張得不得了,心跳怦怦加快。
「可是前兩日見了花朝公主,得知她對湛王一見鍾情,滿懷欣喜地等著嫁你!雖與她只見了兩面,可一見如故,知她是好姑娘,不忍她被旁人當做棋子,錯失心上人!」蘇如澈咬咬牙,「我已經將實情告訴了你,是不是要阻止便由湛王自己來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