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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段無錯放開了青雁,躺到一側——睡覺。
夜晚靜悄悄的。
青雁的哈欠聲軟綿綿的,帶著一絲甜甜的撒嬌。她翻了身,小手隨便抓了抓,抓到段無錯的袖子,然後她又朝著段無錯湊過去一些,將小臉蛋在段無錯的肩膀上蹭了蹭,緊挨著他才心滿意足地翹起唇角。
段無錯一直在冷眼瞧著她,確定她當真是睡夢中,並非清醒時的演戲。
翌日清晨,青雁醒來時,望著眼前的青色有些迷糊。半晌,她向後退了退,才後知後覺自己昨天晚上自己枕著他的胳膊,且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
青雁揉了揉頭。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段無錯同眠,然而之前的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雖然晚上睡在一起,可早上她醒來時,身邊總是空無一人的。
今日醒來段無錯在她身邊讓她有點不適應。
青雁慢吞吞地抬起頭望向段無錯,段無錯合著眼,似乎還沒有醒。青雁莫名悄悄鬆了口氣。
可是沒多久,她又擰了眉。
她今日比往常醒得早,是因為她想如廁……
段無錯睡在外側,青雁不想將段無錯吵醒,她一邊觀察著段無錯,一邊小心翼翼地坐起來,輕手輕腳地爬到床尾,想要從床尾爬下床。
段無錯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她像只小烏龜似地背對著他慢吞吞地在爬。段無錯在她的面朝他的小屁股上多看了一眼。
在青雁爬到床尾準備下床時,段無錯翻了個身,「不經意間」在青雁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青雁回頭見段無錯還沒醒,她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她揉了揉屁股,然後彎腰拿起床下的鞋子,也不穿上,踮著腳角往外走。
青雁之後沒有再繼續睡,在耳房梳洗之後,讓聞穗跟著在後院轉了轉。她忽然想去看看之前讓府里人種下的雁心蘭怎麼樣了。
別處的花園已經有了春意生機,甚至開著符合中國時節的花卉,播種雁心蘭的那一片花園卻一片荒蕪。
「雁心蘭極為脆弱,十顆種子播種下去,只能有一兩粒的種子發芽。」老花匠解釋。
青雁疑惑問:「一定要播種嗎?不能將旁處的雁心蘭移栽在這裡?」
老花匠連連搖頭,繼續解釋:「夫人有所不知,這雁心蘭生根發芽便是一生,不能移動,移植必枯。」
青雁恍然點頭,望著面前這一小方荒蕪之地,心中讚嘆這花的厲害。眼前又不禁浮現雁心蘭開放的樣子。這麼嬌弱動人的花,綻放之時卻那麼短暫。青雁越發覺得它的珍貴。
青雁又在後花園看了很多其他的花。她以前吃飽肚子都難,哪裡分得清這些名貴的花卉?她也不露拙,不怎麼開口,由著老花匠慢慢介紹。老花匠是個愛花的人,夫人喜歡聽他說,他正高興著,說個不停。
青雁不經意間抬頭,看見長柏立在不遠處的涼亭中,正望著這邊。四目相對那一剎那,青雁忽然想起了向日葵,也終於明白那日長柏為何不停追問執意讓她選一種花。
青雁蹙了蹙眉,收回視線。
「回去吧。」
老花匠立刻住了口,擔心夫人聽煩了。
青雁往回走的路上,還在想著該如何讓長柏離開府中。很多事情,她不願意去多想。可是她不想再和長柏有任何牽扯了,這對誰都不好。
回去時,剛好到了用早膳的時候。
青雁看著剛在桌邊坐下的段無錯,眸光燦燦,心裡頓時染上了歡喜,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些。
侍女將早膳一樣樣端上來。
青雁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流沙包。下一瞬,她眸底的燦影頓了頓。
——不是段無錯做的。
青雁默不作聲地將流沙包放在一旁,端起聞青遞過來的銀耳紅棗粥嘗了一口。
——也不是段無錯做的。
有點失落。
不過青雁很快想通。段無錯到底是王爺,又不是個廚子,怎麼會喜歡天天往廚房裡鑽呢?先前那十多日興許是因為她生病了,而且還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被擄走生病,所以段無錯才日日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如今她已經康復了,怎麼可以再貪心呢?
不能貪心的。
其實府里的廚子手藝也不錯呀。青雁大大咬了一口流沙包,又翹著唇角笑起來。
段無錯瞧著青雁唇角挽起的甜笑,目光冷下去。
其實她只是喜歡吃而已,誰做的都無所謂。
段無錯放下了筷子。
青雁說:「殿下怎麼不吃呢?這個流沙包好軟好甜,香噴噴的。很好吃的!」
看,她這張愚蠢的嘴覺得什麼都好吃。
「夫人慢慢吃,貧僧回寺中念經去了。」
青雁正在給段無錯盛銀耳紅棗粥,聞言,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銀耳紅棗粥遞到了段無錯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還是吃一些吧?很遠的路呢。」
段無錯望著青雁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惡意,想將她這雙眼睛挖了。
自從入了永晝寺,他已經清心寡欲了很久。偏生最近兩次因為青雁心生惡意。
青雁欠身,硬著頭皮去拉段無錯的手,將銀耳紅棗粥塞進他的手裡,彎著眼睛撒嬌似地笑著說:「吃一點再啟程嘛……」
段無錯視線下移落在手中的碗上,然後在青雁期待的目光中,他接了她遞過來的勺子,慢條斯理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