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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最喜歡跟程亦輝鬧著玩了,聞言表情十分正經地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是,我得好好維護我的美貌,要不要明個去買點珍珠粉敷臉呢?」說完,自己倒先繃不住笑了起來。
在琉璃宮燈的柔光中,李晏的笑容顯得乾淨又明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看得程亦輝心中熱乎乎的。雖然他上輩子已經見慣了,還是會覺得他家小晏實在是好看,他兩輩子也沒有看過比小晏更出色的人。
程亦輝捧著李晏的臉溫柔地親了幾口,李晏卻笑著摟回去,來了個深吻。
親完了,他又窩到程亦輝懷裡,很不滿足地抱怨著:「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哎,我都多久沒吃葷了,老天爺一定是在整我。」
「真不知足。」程亦輝點了點李晏的額頭,「我不知有多感謝老天爺能再一次把你送到我這裡來。那次在郊外見到你,回來我就去護國寺和白雲觀各捐了一千兩銀子。」
後面一句程亦輝壓低了聲音,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李晏卻是又感動又好笑,直說亦輝哥竟然那麼迷信,早知道該把銀子省下來給他:「要是你一早就揮著幾千兩的銀票來我這,我肯定把你奉為上賓,哪裡還會拒絕你!」
他倆正嬉笑著,忽然有內侍隔著門帘通報,說宮裡來了位蔡公公,求見信王。
李晏略一思索,就想到這個蔡公公應該是紫宸宮的管事太監蔡懷恩。蔡懷恩自賀琇還是皇子時就一直服侍左右,其人不貪財、不擅權,一心忠於賀琇,所以極得賀琇信任。這會兒已是傍晚,蔡公公這樣位分的大太監突然過來肯定是宮裡出了大事。
李晏和程亦輝對看了幾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一絲不安,簡單梳洗過後,就一塊去到花廳見了蔡懷恩。
蔡懷恩不過三十出頭,生得十分乾瘦,樣貌也很尋常,笑容親切得體,給人一種鄰家大叔的感覺。他穿著常服,顯然是不想大張旗鼓,見了程亦輝就直接說道:「信王爺,陛下身體有些不適,召您即刻進宮。」
若只是身體不適,又怎麼會在宮門落鑰後還召見臣子?可無論發生了什麼,程亦輝也不可能拒絕皇帝的召見,給了李晏一個安撫性的微笑,就帶著侍衛,隨蔡懷恩進宮去了。
李晏一個人心緒難寧,也沒心思做別的事,就留在外院等消息。後來肚子實在餓了,才喝了一碗廚房給他燉的鴿子湯。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程亦輝身邊的侍衛統領秦東海過來傳話,說信王晚上宿在宮裡,今天就不過來了。又低聲對李晏說:「陛下突然暈闕,至今未醒,也沒有查出病因,怕出什麼事端,王爺要在宮裡坐鎮,請清寧王爺放心。」
李晏又怎麼可能放心得下,讓人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出來,叮囑秦東海:「有事給我遞個信。」又塞給他一個厚厚的荷包,裡面放了幾十張十兩、二十兩面額的銀票,「王爺什麼都沒帶,你拿去打賞宮裡人。」
秦東海當然知道信王有多信任清寧王,全副身家都托給清寧王打點,當下也沒有客氣,接了荷包沖李晏拱手稱「是」。
這一晚,也不知有多少人徹夜未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章 探病,肉卷餅,時疫
第二天一早,李晏就換了身素淨的郡王常服進宮探病。
路上遇到不少認識的國公、侯爺,還有官宦大臣,很多都帶著護衛儀仗,看起來浩浩蕩蕩的。這麼多人的目的地都是一個,不過文臣和勛貴外戚向來是兩個圈子,互相客套幾句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幾路人。
在承天門外,有資格的直接進皇宮,還有些人就遞牌子求見,剩下的只能在宮外等消息了。即便進了皇宮,大部分人也只能候在外廷。
李晏有御賜的金魚符,也隨幾位位高權重的文臣和皇室宗親到了紫宸宮問疾。只是他們沒有見到賀琇,只是齊齊站在紫宸宮的影壁前,來招待他們的是丞相齊泰和程亦輝,這兩人都是昨晚就被請進了宮。
李晏抬頭瞄了亦輝哥一眼,看他身上衣服倒是換了,不過眼睛下面有些青,顯然昨天晚上沒怎麼睡好。亦輝哥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神色如常地同齊泰一起,客客氣氣地對眾人說,皇上只是偶感風寒,讓大家放心。
當然光這麼說別人是不可能放心的。雖然賀琇仍舊昏迷不醒,還是要請人進去看一眼,否則別人會以為皇帝這裡被什麼人把持了。他倆就請了幾位肱骨老臣入內面聖,有國丈爺靖南王,太子太師林舜臣等人。
其他人就站在影壁前,眼觀鼻鼻觀心,李晏也一直斂眉肅容,不過在一群老頭和大叔中間還是最顯眼的。
庭院裡三月的春風柔柔地吹在身上,可是沒有誰在意這大好的春光。李晏想到賀琇那個蒼白文弱的青年,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賀琇能不能挺過去,若是他出了什麼事,太子又年幼,昭國肯定要動盪一陣子。更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亦輝哥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未知。
就在李晏默默無言當壁花的時候,賀瑜才姍姍來遲。他臉上都是汗,兩眼也紅紅的,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匆匆繞過影壁,沒跟任何人說話就要進去,內侍們也不敢攔。
過了好一陣子,程亦輝和齊泰才伴著剛剛入內探視的賀瑜、靖南王等人一道出來,李晏他們也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