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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塵見是上回的少年修者,有些吃驚:這人原來是說真的!阿塵一點也不好客,不過人家都上門了,總不能把人趕走吧。他只得放下水舀子將人迎進門。
「這幾天我閒來無事,總想著看看你家是什麼樣的,沒忍住就來了。阿塵,你可別見怪。」田三笑得可憨厚了,眼睛都眯成了月兒狀,叫人很難跟他生氣。不過其實他沒說實話。他進了飛星派,這使得黃婉兒非常生氣,這兩天鬧得天翻地覆,總來尋他麻煩。他在家實在待不住,跟堂叔說了一聲,乾脆跑了出來。可他又能去哪兒呢?想來想去,就一路找到了阿塵家。雖然他跟阿塵才見過兩面,不過在田三看來他們卻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一見如故」說的肯定就是他們。他就這麼跑到了人家家裡。
☆、第十一章 少年情誼
沈東這會兒正跟村里人一塊打野兔子,家裡沒別人在,阿塵只好擔起了招待客人的重任。他哪裡做過這樣的事,將人帶到堂屋,倒了杯茶水,又端些自己尋常吃的零嘴到人面前,而後就不知該說什麼了。還好田三深知阿塵的性格,並沒有感到怠慢,反而覺得這樣悶聲不響地模樣才更適合阿塵。如果阿塵跟大人似的熱絡又客套才奇怪嘛。田三沒到過俗世的尋常人家,還挺新鮮,在阿塵家裡左看看右看看,問這問那,一點不生分。
田三也不笨,雖然阿塵沒有明說,不過他一會就知道了,阿塵也沒有娘親,是跟父親一塊長大的。他又看到阿塵的屋子雖小,可是乾淨得不像話。被褥怎麼能疊得那麼平整?跟塊豆腐似的。不大的書案上擺了好幾部書,那麼厚,還放了幾片竹簡,一個小瓷花瓶里插了幾支鮮花,香噴噴的,簡直不像個男孩子的屋。
正轉悠間,忽然一道白光如閃電般從屋外直身寸進來,地上瞬間多了只毛絨絨的白球,竟是球球回來了。球球明明跟著沈東去打獵的,這會突然衝進來做什麼?兩個少年一齊望著球球,卻見它渾身白毛豎起,尾巴都繃直了,衝著田三嗚嗚低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阿塵想了一下,明白了,這小東西是記仇呢。他忙喊聲「球球」,從後面將它抱了起來,低聲跟它說:「這是客人,別瞎叫。」球球一下子愣了,歪頭看看,明白了小主人是不跟自己站一邊的,仇人又很強大,它只能委屈地叫喚兩聲,埋進了阿塵懷裡。
看到這靈獸如此通人性,田三樂壞了,笑道:「這就是那隻霜月犬吧?看來還記著我呢。我那次做得是不對,就別恨我啦。」看人家多大方,誰知球球橫了田三一眼,又可憐兮兮地看著阿塵。阿塵輕拍了它腦袋一下,它哪敢再叫喚,只能暫時委曲求全,實在可憐。
沒多會兒,沈東提了只六七斤重的大野兔回來了,看到家裡竟然來了位小客人,十分驚訝。阿塵從沒帶過小夥伴來家裡,看這個少年的打扮還是位修行者呢,沒想到阿塵出去一趟就交到了朋友。沈東很高興,熱情地招呼田三留下吃晚飯,還特意把野兔子剝了,擱了許多辣子,燉了一砂鍋又香又辣的兔肉鍋子。兔肉鍋子辣得好爽,田三吃得滿頭大汗,把沈東的廚藝夸上了天。
一頓飯吃過,沈東跟田三已經熟稔到不行。兩人本身脾性就很相投,又有共同話題,聊一會莊戶家的事,講一會修真界的事,當然更多的還是某個少年小時候傻乎乎的事,叫當事人在一旁聽了直皺眉。家裡難得這麼熱鬧,不知不覺太陽都要落山了,沈東又乾脆留田三住下來:「跟家裡人說過要在外面住嗎?說過就好,都這麼晚了就別走了,跟阿塵擠擠睡吧。」
這當然好了!阿塵家人口少,沈東又和氣,在這邊待著什麼也不做就很開心。田三極願意留下來,只是怕阿塵不喜歡,他就沒敢一口答應,抬眼看著阿塵,那意思就是:你可要我留下呀?阿塵看他一臉期盼,只得說:「住下就是。」田三頓時笑得燦爛:「那我就打擾啦。」
「有什麼打擾的,往後沒事就來玩。」沈東很喜歡田三身上那股蓬勃的精神勁,少年人當然還是活潑點好,自家孩子可不就是太文靜了。
這裡不像修真界,有那些能在夜間發光的法寶,阿塵看了會兒書就熄了油燈,田三跟阿塵便睡在一張木床上,只不過一人一個被窩。田三比阿塵魁梧許多,占了一大片地方,將阿塵擠到了床裡面,幸好兩個人睡覺都很規矩,不然真要打架了。周圍黑漆漆的,田三躺在那兒卻覺得實在滿足。今天他吃了好吃的兔肉鍋子,還跟阿塵這樣親近,而且再過陣子他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更能日夜都在一起,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至於他為什麼這麼想要跟阿塵交朋友,真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田三在沈東家待了一天才離開,還跟阿塵約定了初十一道去門派。阿塵又不會御劍飛行,就拒絕了,哪知田三轉而說:「那我跟你一塊坐沈叔的牛車去,我還沒坐過牛車呢。」沈東當然是欣然同意,這事便這麼說定了。
初十那天風清日和,天氣十分好,沈東駕著牛車,慢悠悠地帶著兩個少年往飛星派去。路上田三隨口問阿塵為什麼不學御劍之術,這是修者必備的法術之一,而且也不難學的。阿塵還沒說話,沈東先問了:「修行人都要會御劍嗎?那得買一口飛劍了,一般的飛劍需要多少靈玉呀?」
原來阿塵還沒有飛劍,田三馬上知道自己問錯話了。果不其然,阿塵瞥了他一眼,對沈東說:「那也不是必須的,不過趕路快些,對種植沒什麼益處,我沒準備要學。」沈東又不了解情況,聽阿塵這樣說也就不言語了,把兩個少年送到飛星派的山門前才獨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