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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塵和田三平日也是鬧騰慣了,沒多會兒就已經忘在了腦後,又回過頭來問田三:「你這會兒跑過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這一問田三又尷尬了起來。他這次為什麼大的就從堂叔家跑了出來,還不是因為堂叔堂嬸竟然要給他說門親事!想他如此年輕有為的大好修者一名,竟然要娶個連面都沒見過一回的姑娘,田三頓時嚇得離家出走了。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找媳婦,那有什麼意思!再說誰也不能跟阿塵比呀,他還要跟阿塵一塊修行呢。往後兩人都修得大道,並肩斬妖除魔,那多快意,可不能被女兒家拖累了。
可這些事情說出口來總有些不好意思,田三支吾了一下:「我能有什麼事,來你家過年不歡迎啊?」阿塵一看就知道他沒說實話,翻過身又面對著牆壁了,任憑田三再怎麼推他逗他也不吭聲,可憐的田三隻好實話實說:「這幾天媒婆一天到晚地找上門來,我快被煩死了,就跑出來了唄。」田三剛滿十六歲便要踏入築基期,放在修真界也算是中上之資,前途無量,一些人家便動了心思,這也不稀奇。
阿塵一聽原來是這個原因,鄙視得不行:「這有什麼好藏著瞞著的,我家又不是沒有上門說親的。」
「啊!」田三眼都直了,「給誰說親的?」
阿塵臉皮薄,哪好意思直接說別人是來給自己做媒的,又緊緊閉上了嘴巴。田三這哪還會看不出來,一顆心頓時都亂了,他光想著自己不找媳婦,萬一阿塵突然成親了該怎麼辦?田三緊張得不行,半邊身子都從被窩裡撐起來,不可思議地連連追問:「給你說親的?你才多大點啊,這麼急做什麼!對了乾爸怎麼講?不會真給你定了個媳婦吧!」
「什麼、媳婦啊……沒影的事。」阿塵臉都紅了。他接觸的人不多,見過的女孩子更是屈指可數,在他心裡,修煉、種靈田、掙錢,這些才是最要緊,什麼找媳婦,他想都沒想過,光是提起來都覺得臊死人了,偏偏田三還在那邊一個勁的碎碎念。
「就是,找媳婦有什麼勁,看你師父莊長老不都沒結過親嘛,你可要多跟他學。」田三這邊還勸上了,越說越覺得自己真是有道理,「咱們修行者可要清心寡欲,不能想那些,壞了修行!」這話愈發露骨,阿塵把被子一掀,整個蓋住了腦袋,不聽田三在那邊胡言亂語。田三有心再囉嗦兩句,又怕惹得阿塵心煩,急得沒有辦法。
這一晚上田三睡得實在不安穩,各種心思在腦袋裡轉悠。其實修行者里也有許多娶妻生子的,就算阿塵有了婚事跟從前又有什麼兩樣?不過是田三的私心,他打心眼裡不樂意阿塵娶媳婦,那樣阿塵往後肯定就跟媳婦親了。他不想阿塵跟別人親。
田三躺在那干著急,漸漸地睡著了。他好像看見阿塵換了一身新郎官的喜服,還聽見外面吹嗩吶接親的聲音。田三著急地過去拉住阿塵,問他要做什麼去,阿塵就把頭一昂,驕傲地說:「我娶媳婦去,媳婦多好,以後可不跟你一塊瞎胡鬧了!」田三急壞了,嘴裡一個勁地嚷著:「別娶媳婦,那不好。」可阿塵不聽,還要地往門外走,田三就一把抱著他。兩個人爭執間不知怎麼就掉到了水塘里,身上全濕透了,跟那回不小心淋了雨一樣。田三跟阿塵緊貼在一起,忽然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一下子便醒了。
原來剛才是做夢……田三出了身冷汗。阿塵迷迷糊糊地仿佛聽見田三在誰吵架,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眯著眼睛問他:「看你急的,你夢見什麼了?我就聽見你一直說什麼別娶媳婦……」
田三定了會兒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夢見你要成親了,還說以後要跟我絕交,我不就急了嘛。」
「夢裡也能想著這事,我真佩服你。」這會兒天還早呢,阿塵困得很,一聽田三竟是因為做了那樣的夢才吵嚷起來,就又合上了眼睛,沒好氣地嘟囔著,「一大早就鬧騰,再吵我睡覺就真跟你絕交了。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早發下心愿,不修鍊金丹絕不會為任何事分心,你著急什麼……」
田三這才知道阿塵有這麼大志向,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不會成親了,樂呵了半天。
☆、36
第三十六章結為道侶
沈東平日並不常飲酒的,昨天心裡藏了些事,加上有客人在,難得喝醉了,這會兒天都已經大亮才慢慢醒過來。
一到院子裡就看見滿地的白雪,田三正在那兒哼哧哼哧地揮著鏟子鏟雪呢。這小伙子身板結實挺拔,臉龐紅潤健康,看起來那麼精神,渾身是勁。其實這些體力活要說用法術去做也是可以的,不過若是平日裡遇個事就用法術那可實在太沒勁了。田三精力旺盛,鎮日閒不住,也需要做些活計來分散精神,所以還不如費些力氣更爽快。這會兒天氣又冷,出點汗才好,田三就這麼甩開膀子幹了起來,半個院子的雪都快被他鏟乾淨了。一抬頭看見沈東出來了,他仰起笑臉跟人打招呼:「乾爸起了呀!」
「起了。」沈東答應了一聲,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怎麼講也不能讓客人幹活呀?說著就要去把田三手裡的鏟子接過來。他又問說:「阿塵怎麼不在?他跑去哪兒了,怎麼叫你一人在這鏟雪呢?」
田三握著鏟子躲開了,笑呵呵地對沈東說:「乾爸還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這點小活又不累。阿塵回門派照看他的靈花了,說下了一夜雪,怕壓壞了花苗。他是吃過飯去的,還有一大碗芋頭飯燜在鍋里呢,乾爸也先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