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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秋日,這林子裡鳥兒倒是不怕冷,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黎星宿說道。
柳無故輕笑:「皇上,鳥也會怕冷的,它們會築巢。」
「那皇后養的那隻鳥,養的可好?」黎星宿狀似不經意間提起。
他從自己身體中醒過來,不知是被掐死了回到自己的身體,還是如往常一樣突然回到身體。
若是被掐死了,說明他擺脫了那具鸚鵡的身體,若不是,那不知他還會不會回到鸚鵡的身體裡。
「挺好的,今天還很有活力的一路跟著飛到圍場來了,就是好好的鸚鵡,可惜是個啞巴。」柳無故頗為遺憾的說道。
黎星宿暗自咬牙,偷偷瞪了柳無故一眼:你才是啞巴。
「皇后的鸚鵡,確實很有活力,朕上次偶然見到,可不像是個啞巴的鸚鵡。」黎星宿轉頭盯著柳無故,眼中神情莫測。
柳無故略顯驚訝:「陛下何出此言?」
「朕那日見一隻藍色羽毛的鸚鵡站在樹杈上,氣勢高昂的叫朕過去。」黎星宿說道。
這下,柳無故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那鸚鵡說了什麼?」
黎星宿沉著臉:「它一共說了三句話,第一句:過來,來這裡,」黎星宿臉色更陰沉了,帶了點怒氣:「朕過去了,接著它說了第二句:冤種,大冤種。」
他瞪了一眼柳無故,繼續說道:「然後它說了最後一句:柳江明大冤種,小..小..」
那句市井俗語對於自小接受正統教育學習帝王之術的小皇帝來說實在有些難以說出口。
柳無故貼心的幫他說完整:「小嗶崽子。」
他的貼心成功收穫小皇帝面帶怒意的瞪視X1
柳無故看著因為生氣而眼尾微微泛紅的小皇帝心裡有些好笑,事實上他也確實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黎星宿怒氣沖沖:「一國皇后,整天就教鸚鵡說這些?朕倒是不知道你和柳國皇帝還有舊怨。」
柳無故是想著那個場景想笑,他養的鸚鵡他最清楚,個頭不大氣性卻挺高。
一隻昂首挺胸的肥啾用兩個爪爪抓著樹杈,巴掌大的身子被風吹得亂顫,鸚鵡突然開口叫道:「過來,來這裡。」
剛好從這裡經過的小皇帝聽到了,以為叫他,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一直藍糰子,藍糰子見他的第一句就是:「冤種,大冤種。」
這時的小皇帝被突如其來的一句罵得一愣,怒意已經快席上心頭了,卻聽見了藍羽肥啾的下一句:「柳江明大冤種,小嗶崽子柳江明。」
集肥啾本啾以及小皇帝本帝為一身的黎星宿不明白柳無故在笑什麼,他只是找個理由試探他這個突然不痴傻了的皇后為何對遠在柳國的皇帝頗有成見。
「皇后若是與柳國新帝有舊怨,不妨說出來讓朕聽聽。」黎星宿說道。
柳無故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又帶著一絲痛心疾首:「皇上,這是臣妾的一腔忠君愛國之心啊!」
少年天子*傀儡皇帝*黎星宿想了各種可能,獨獨沒想到這一句,他看見騎在馬背上情緒激動悲憤不已幾乎要翻身下馬的皇后,神情有些呆滯。
黎星宿:....哈?
「柳江明那廝狼子野心,登基三年吞併了多少小國,如今天下僅剩我黎國和柳國共分天下,柳江明那個畜生對黎國的覬覦明目張胆,他柳國的大軍時不時在我黎國邊境駐紮,柳江明那個小鱉犢子是什麼意思,誰看不出來?」
「陛下,臣妾這全是對陛下的忠心啊。」柳無故說著想要學那些言官諫言時痛心疾首的抹淚,手伸到眼睛處,只摸到了乾澀的眼角。
黎星宿聽得好笑:「皇后,朕看你眼角,並未落淚。」
柳無故面不改色的收回手:「秋日風大,眼睛有些癢。」
他痛心疾首的情緒幾乎不用醞釀,信手拈來,幾乎要捶胸頓足的說道:
「臣妾的眼睛不重要,重要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妾受著皇上的俸祿,卻不能在朝堂上為皇上分憂,只好在閒暇時臭罵兩句柳江明表達臣妾的一番報國之心啊,」
柳無故情感真摯的說道:「而陛下說聽的鸚鵡之言,怕是臣妾偶爾的話被那鸚鵡學去了。」
黎星宿被柳無故臉皮厚的程度震驚了,他幾乎想要將不要臉三個字貼在柳無故臉上,偶爾被鸚鵡學去了,他也真敢說,是柳無故那廝將他握著手上,放在桌上,團在胸前,隨時隨地各個地方,逼著他學罵柳江明的話。
柳無故不知小皇帝的心裡想法,只看見在他說完那番話後,小皇帝沉默了良久,然後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皇后如此忠心耿耿,朕心甚慰,只是以後莫要如此行事,被旁人聽去了,容易引起兩國爭端。」
「為皇上分憂,臣妾萬死不辭。」柳無故看著一臉不想多說的小皇帝,難得反省了下自己:難不成,戲有點太多了?
兩個人安靜的走了一會,看著這林間的景色,柳無故沒有說身後消失的侍衛們,黎星宿也像是沒發現。
一時間,只有馬蹄噠噠噠落在地上的聲音。
突然,這寧靜被一聲虎嘯打斷,老虎的咆哮聲幾乎就在耳邊。
馬兒像是感受到了危險,在原地踟躕不前。
黎星宿面色一變,勒轉馬頭對著柳無故喊道:「跑!」
一隻體型健碩的吊睛大老虎咆哮著走出林間,出現在兩人面前,隨著他的一聲嚎叫,碩大的虎口唾液橫飛,尖銳鋒利的牙齒裸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