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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他是為了自己爭權,可暗地裡,柳無故一直全力支持著太子柳江明。
雖然柳無故是養在皇后膝下的,但權力動人心,那個位置誰不想坐?所以他與太子明面上的對立,所有人都信了。
所有人,包括被他一手送上皇位的陛下,曾經的太子,他的兄長,柳江明。
新皇登基後的第三年,那日他大勝而歸,京城的人夾道歡迎,歡聲震耳。
柳江明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站在城門上迎他,柳江明身後跟著群臣,笑容明朗:
「不愧是鎮國大將軍,這一仗實在是漂亮,」說著又握住他的手,溫聲道:「七弟一路幸苦了,待今晚,朕為你接風洗塵。」
一派兄長的呵護關心之情,可這關心,摻了毒餵進了柳無故的嘴巴里。
晚宴過後,柳江明拉著柳無故兩人私下交談,遞給他一杯酒,
酒過三巡,他仍然笑著,但笑容不及眼底又染上幾分猙獰:
「我的好七弟,朕這三年是日夜盼著,盼著這一天啊,也多虧了七弟狂妄自傲的性格,才讓我這麼容易走到了今天。」
「這杯毒酒,就念在你助我良多,給你留個全屍,這些年你在軍中在民間威望太盛,朕.....實在是容不下你。」
柳無故看著他逐漸癲狂的笑,意識逐漸模糊,柳江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想著已故的皇后,他都忍下了。
只想待到朝堂穩定,他便辭官做個閒散王爺,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他們一起長大的那點情誼。
寒風透過門縫陣陣吹進來,柳無故被風吹得一抖,身體發寒,但眼中凝聚的寒意卻散去。
看著鏡子中穿著靛青色羅裙的高大男子,柳無故嘴角扯起一個古怪的笑。
接納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讓柳無故對自己的身份感到幾分失語,傻子皇后什麼的,嘖。
既來之則安之,柳無故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將一頭散發隨意的挽起,梳成一個男子髮髻,便推門而出。
門外遠遠的有兩個婢女頭挨著頭湊得很近,一個輕聲說著:「要不還是放了吧,看著怪可憐的。」
另一個沒說話,手指攏緊,像是手裡握著什麼。
柳無故的視線和指縫裡的一雙湛藍的眸子對上了,水潤濕漉漉的藍眸,帶著些倉惶。
不知怎的,他竟從這雙眼睛中看出了幾分人性化的委屈。
「你們在幹什麼?」柳無故揉了揉額角,真是見了鬼了,他居然覺得一隻鳥委屈。
兩個婢女一驚,順著聲音抬起來,看見是柳無故,皆鬆了一口氣。
其中一個微微俯了俯身子,敷衍至極的行了個禮,「皇后娘娘。」
另一個更是當作沒看見一般,低下頭重新望著手裡的東西。
柳無故臉色一冷,對著宮殿兩旁侍立的侍衛一招手,「婢女藐視皇后,該當如何?」
被叫到的侍衛一愣:「杖斃。」
哪怕是個痴傻皇后,也不是一個奴才能輕視的,更何況,這人還是宰相的兒子。
侍衛看著突然不痴傻了的皇后,莫名覺得這宮中要變天了。
柳無故指尖點點那兩個婢女:「拖下去,杖斃吧」
這兩個宮女,在他接受的記憶里,可不止輕視他,對原身做的那些,殺了不為過。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聽不懂本宮的話嗎?」柳無故銳利的視線釘在侍衛身上,聲音冰冷,其中的殺念可見一斑。
侍衛一激靈,想到皇后代表的柳家,連忙和其他幾個侍衛跑過去擒住那兩個婢女。
兩個婢女呆滯過後,掙扎著叫到:「皇后娘娘,你,你,你不傻了?」
「皇后娘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其中那個最目中無人的婢女失聲尖叫:
「皇后,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我是皇上宮裡的婢女,你不能殺我,我要見皇上。」
「你不過是皇上宮裡的婢女,本宮身為皇后,難道殺不得你?把她嘴堵上。」
柳無故冷眼看著她們被捂住嘴,抬腳走了過去:「你手裡的是什麼?」
那個婢女一愣,一個侍衛掐著她的手腕迫使她放手,婢女手裡的東西順勢咕嚕咕嚕滾了出來,一路滾到了柳無故的腳邊停了下來。
柳無故彎腰去撿,毛絨絨又夾雜著濕粘的觸感,淡色的羽毛上沾著血,頭頂那簇鵝黃色的毛沒精打采的懨了下去。
在柳無故看向它的瞬間,一雙湛藍的眸子瞬間噙上了淚,委屈至極的樣子。
「原來是只鸚鵡,」柳無故用指腹輕輕撓了撓手心鸚鵡的頭,對著侍衛說:「不拖下去了,就在這打,本宮看著,打死了餵鳥。」
冰冷又殺氣騰騰的一句話,侍衛們看著柳無故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他安撫著鸚鵡輕柔的動作,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沒人發現,柳無故手心的鸚鵡也抖了抖,餵...餵鳥?
侍衛們找來了板子,為首的猶豫了片刻,對柳無故行禮說到:
「皇后娘娘,要不將人拖到宮道上去打,這坤寧殿是皇后娘娘的居所,將人打死在殿前,這...」
柳無故輕笑一聲:「就在這打,為這坤寧殿的紅牆,再添點顏色。」
兩個婢女被堵住了嘴,悶悶的叫著,雙手不停的朝著柳無故的方向伸去,血慢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