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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只見游玉歲低下頭按住霍西陵的肩膀道,「到達河東郡之後,你我兵分兩路,你去上黨郡調兵,而我去穩住那些人。」
「殿下,這太危險了。」霍西陵看著游玉歲反駁道。
殿下獨自一人身在敵營,若是有一個萬一,讓他怎麼辦?
「放心好了,他們不敢。」游玉歲安撫著霍西陵道,「孤相信你,你可以救下孤的。」
「殿下。」霍西陵看著游玉歲,眼中是不情願。
「乖,你不是訓練了東宮守衛那麼久,還信不過他們?」游玉歲笑著道,那群被霍西陵訓練過的東宮守衛已經能夠算得上精兵了,雖不能以一敵十,但是已經有能敵二的功夫在。
霍西陵卻道:「他們比不過我。」
他知道那群人有幾斤幾兩,車輪戰都沒能打過他別說保護太子殿下了。
游玉歲神色嚴肅道:「西陵,你若不按我說的做,我怕是要真死在那裡,豪強臨死反撲,什麼都做得出來。」
霍西陵看著游玉歲一直沒有說話,在沉默了許久以後才開口道:「殿下要我做的,我一定會做到。」
「好。」游玉歲露出了笑容。
然後,霍西陵便將洗腳水收拾了又忙著給游玉歲鋪床。
游玉歲滿意地睡上墊了好幾層被褥的床鋪心滿意足,他不由翻身看向一邊還在收拾的霍西陵道:「怎麼不上來?」
「殿下自己一個人睡吧,我睡在這裡怕會影響殿下清譽。」說完,霍西陵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游玉歲看向關好的房門喃喃道:「生氣了?」
「做噩夢也不和我一起睡?」
說完,游玉歲又躺回了床上,忍不住伸手揪了一把身邊抱枕的毛。
這抱枕是霍西陵送給他的,表面毛皮是他親手獵的幾隻兔子做成,裡面被繡娘加了棉花,又軟又蓬鬆,天天被游玉歲帶著上朝睡覺。
這回抱枕被揪毛,完全是被游玉歲當成了霍西陵的緣故。
「可惡,孤才不要管他。」
說完,游玉歲把抱枕扔下了床。
但是沒過多久,游玉歲又光著腳下床把抱枕撿了回來,然後仔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又看了一眼上面被它揪禿了的一塊,心裡想著要不要回去讓繡娘給它植毛。
而此時,霍西陵也在隔壁的房間閉上了雙眼,手裡緊緊地握著虎符,他還是太過弱小,要不然太子殿下又怎麼會以身犯險。
一旁的崔宴看著自己被占了的床,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小榻,忍不住嘆氣,他身為崔家子何時這麼憋屈過。
這一切的緣故,都要怪這對狗男男。
夜色漸深,霍西陵已經入夢,他的魂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不是東宮,但是他能夠明確地感受到這裡是皇宮,只不過這裡極為偏僻,即便是他也看不出來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秋風將樹葉吹落,蕭瑟得讓人難過,霍西陵聽見一間屋子裡傳來了尖細的聲音。
「太子殿下,選一個吧。」
霍西陵聽到這一句話,不由猛地推開房門,只見他那嬌縱傲氣的太子殿下穿著一身白衣安靜地跪坐在地上,他看著面前的太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見父皇。」
只見那捧著毒酒和白綾的太監看著面前的游玉歲道:「太子殿下,我還尊稱你一聲太子殿下,但是你已經被廢為庶人了,是見不到陛下的。」
游玉歲聞言低下了頭,仿佛已經認清了現實,他的父皇不會再見他一面。
「選一個吧,不要逼著奴才親自動手。」太監嘆息著說道。
面前的太子雖為階下囚,但是風姿猶在,明明艷如牡丹但卻傲如寒梅,即便是他這等卑賤之人也不想親自動手抹殺。
只見游玉歲看著面前的太監沉默片刻後,伸手捏住了裝著毒酒的杯子。
「不要!」霍西陵想要伸手搶下游玉歲手中的酒杯。
然而,事實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看著游玉歲一口將毒酒飲盡。
「啪嗒」一聲,游玉歲手中的酒杯掉落,滾到了一邊去,而他自己也倒在地上。
很快,霍西陵看見游玉歲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就在此時,游玉歲抬起頭,他們的視線在虛空中的某一點對視,他聽見他道:「我……沒有謀反,沒有……」
話音落下,游玉歲便徹底閉上了眼睛,霍西陵愣在原地,他看見外面的風從門口吹進來,紅色的楓葉被吹到太子殿下的身上,輕飄飄的衣帶也被風輕輕帶起,那送毒酒和白綾的太監也忍不住掩面嘆息。
第一次直面游玉歲死亡的霍西陵站在游玉歲,他想問為什麼?
太子殿下根本不可能謀反,他們為什麼要殺他?
那一刻,霍西陵恨不得成為鬼面將軍,將整個皇城的人送去陪葬。而現在,霍西陵卻連抱也不能抱游玉歲一下,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隨意抬走,讓人隨便葬了。
那一刻,霍西陵似乎明白了謝公為什麼執意要帶太子的屍體離開,那是因為不想讓他在外漂泊,葉落歸根。
「殿下……」
房間中的燈火已經點亮,霍西陵的殿下正趴在床邊擦他的眼淚。
「你的眼淚怎麼越擦越多?」游玉歲看著醒來的霍西陵道。
「殿下。」霍西陵喊道。
「嗯?」游玉歲看向霍西陵,「我就知道你要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