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說完,崔宴便將這隻博山爐裝進了藥箱然後對游玉歲道:「殿下不介意我把它帶走吧。」
「放在你那裡更好,免得他們銷毀證物。」說完,游玉歲便決定讓福寶找一隻一模一樣的博山爐放在私庫中。
「那殿下,臣就先告辭了。」崔宴說完便退出了游玉歲的房間。
接下來,守在門口的福寶便聽到了游玉歲的傳喚。
「夜裡,你和西陵便一起去抓人審人吧。」說著,游玉歲輕輕吹了吹手中的熱茶然後道,「東宮裡的那間暗房,怕是已經落灰很久了吧。」
「是。」福寶公公聞言應道,「奴才必定為太子殿下抓出那隻老鼠。」
夜裡,香爐里雪中春信的氣息散出,淡淡的梅花香縈繞在整個屋子中。游玉歲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都閉不上眼睛,究竟是誰想害他?
直到月上中天,霍西陵才一身黑衣地從窗戶外翻了進來。
游玉歲聽到動靜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開口問道:「可抓到人了?」
霍西陵將身上的夜行衣褪下,免得衣服上濕氣帶給了游玉歲,等他脫完夜行衣只剩中衣後這才走到游玉歲的面前道:「殿下,我們去找人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在東宮宮人被全部換掉的那天晚上死了。」
「殺人滅口。」游玉歲攥著手裡的被子開口說道。
「人死了,這條線索便斷了。」霍西陵低著頭道。
「也不一定,那條沾滿毒藥的絲帕是燕王妃給崔宴的,想必燕王妃也是吃了這慢性毒藥。」
「而能給燕王妃餵這毒的只有游玉衣和皇貴妃。」游玉歲低著頭,長發披散,輕聲低語道。
「你說是皇貴妃或者燕王下毒。」霍西陵眯著眼睛道。
「不一定。」游玉歲開口說道。
「燕王和皇貴妃還沒有那個腦子想到將毒淬在博山爐上,殺我於無形。」游玉歲抬頭笑著道,「不一定是他們。」
「殿下。」霍西陵伸手輕輕撫摸著游玉歲那一頭猶如綢緞一般的長髮,「不想笑,可以不笑。」
話音落下,游玉歲愣了一下,然後淚水便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落了下來。
霍西陵將他抱住,任由他將自己的中衣全部哭濕。
等到懷中人的聲音慢慢變小之後,霍西陵低頭一看,原來游玉歲已經哭累睡著了。
他用手指輕輕碰了碰游玉歲泛紅的眼皮,然後下床讓宮人送來熱水為他擦拭臉頰。
「殿下,好夢。」
說完,霍西陵便替游玉歲捏好被角,他自己卻是朝那張許久沒有睡過的睡榻走去。
有些事,他必須要知道,雖然那是夢,但是他也可以從中窺到太子殿下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是夢,霍西陵又到了皇宮,這一次是夜晚的皇宮,皇宮之中殺伐聲震天,長階之上躺滿了屍體,漢白玉的石階上被塗上了一層鮮紅。
霍西陵以為自己又來到了鬼面將軍的戰場,可是他沒有看見鬼面將軍的軍旗,還沒等霍西陵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眼尖地看見長階的盡頭站著他的太子殿下。
此刻的游玉歲發冠歪倒,黑色的長髮散亂的披散在身後,形容有幾分狼狽,但是他的身姿依然挺拔,持劍而立的模樣依舊有這一過儲君的威嚴。
三皇子游玉扇穿著盔甲站在游玉歲的對面面色難看,他看著游玉歲道:「太子二哥,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如投降。」
說完,游玉扇便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上的屍體,誰也不能想到手不能提的太子在此刻爆發出那麼強的殺傷力。
「投降?父皇不在宮中,游玉扇你與齊王謀反篡奪皇位必遭天譴不得好死!」游玉歲怒斥道。
游玉扇聽得面紅耳赤對自己的手下的軍士道:「愣著做什麼?殺!」
話音落下,幾十名手持長矛的士兵圍了上去,然後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名穿著縹碧色衣衫的少年。
霍西陵聽見利器刺穿肉體的聲音,他想以身相替,然而他在夢中終究是一抹幽魂,他只能看著游玉歲在那一刻臉上露出極致的痛苦,然後長矛再被扯出,又被捅穿,如此反覆。
「夠了!夠了!」霍西陵大聲喊道,無法阻止的悲劇讓他感到痛苦不已。
少年在最後一次長矛從身體中抽出後倒在了漢白玉的石階上,淺色的衣裳,白色的石階,到處都被他的鮮血染紅,像是盛開在身上和身下的艷麗牡丹,可偏偏卻是他的命澆築的。
那一刻,霍西陵死死地盯著游玉扇,今日之仇,他要百倍千倍地報回來。
隨後,雷聲響起,傾盆大雨從天落下,衝散了地面上的鮮血。那時,帝王平叛的軍隊終於趕到,只是宮中已經成了一片煉獄。
第95章
平叛的軍隊來了,可是什麼都晚了,那倒在長階上的少年早就沒了氣息。
霍西陵站在雨中抬眸,那騎著黑色戰馬的帝王拉開了手中的強弓,在箭矢的破空聲中,霍西陵看著這隻箭穿透游玉扇的心臟,然後在游玉扇驚恐的目光中將他釘死在了宣政殿的大門上。
「殺!」
一聲令下,身穿黑甲的衛兵手拿長矛沖了過來,氣勢兇悍,讓吳王的軍隊節節敗退。
「吳王齊王皆以伏誅,投降不殺!」
霍西陵在雨中喃喃自語道:「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以他來看,這群人全都應該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