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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軍統領:「……」
你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裴折抬眼掃過不遠處:「梅花開得很漂亮,可否幫我折一枝?」
金陵九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輕笑:「有何不可。」
裴折目送著金陵九走到梅樹下:「統領想說什麼?」
統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他真的是……大皇子嗎?」
當年宮變,他還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只聽聞貴妃謀害皇后,被賜死,大皇子突然暴斃,穆老將軍與一眾閣老冒犯聖上,被革職下獄。
事情真相如何,無從得知。
裴折頷首:「當年貴妃被人誣陷,他僥倖撿回一條命。」
那些舊事是烙在金陵九身上的疤,他不想揭給旁人看,只隨口提了一嘴。
統領疑惑不已:「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謀——」
裴折語氣平靜,打斷他的話:「大皇子趕來護駕,阻止元氏一族篡奪皇位,今夜之事到此為止,統領還有何疑惑?」
御林軍統領當即明白過來,裴折這是要保金陵九,究竟是不是謀逆,全憑他們怎麼說。
「天冷了,聖上一直待在御書房裡也不合適,著人將他送到寢宮吧。」裴折意味深長道,「聖上好好的,謀逆的元氏一族也被控制起來了,統領覺得這個結果如何?」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嘆息道:「甚好。」
裴折點點頭:「我也覺得甚好,當務之急是照顧好聖上。」
金陵九這一枝梅花折了許久。
送走御林軍統領後,裴折往樹下走去。
「在看什麼?」
「看哪一枝花開得最好,最好的才配得上我家嬌嬌。」金陵九撫了撫頭頂處的花瓣,「談完事情了?」
裴折抱著胳膊:「嗯,想不想四處逛逛?」
金陵九掐下一朵梅花,對著他比了比:「大半夜的,逛什麼?」
裴折思索了下:「逛一下你之前去的地方,如何?」
金陵九比他先進宮,但很久之後才露面,裴折很好奇他去了哪裡,是不是真如之前所說,去冷宮了。
金陵九拒絕了:「那地方不好,晦氣,你別去。」
他將花別在裴折耳朵上,借著朦朧的月光,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裴折握住他的手指:「我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神晦氣,沒那麼多講究。」
「你不在意,但我在意。」金陵九平靜道。
他在冷宮中失去了至親,這輩子都不想讓裴折沾上丁點兒晦氣,探花郎就在他的護佑下瀟灑風流就好。
見真的說不動他,裴折只好提起別的事:「元奉埋伏在城外的人,你解決了?」
金陵九略做思考,答道:「算不上解決。」
兩人一道往宮外去。
裴折瞧了眼跟在身後的人:「你就這麼把他們都帶出來,宮裡不管了?」
金陵九百無聊賴:「有什麼好管的,你不是說讓我陪你長命百歲嗎?」
裴折一噎。
金陵九懶懶地靠在他身上:「人又不讓我殺,我還留在那裡幹嘛,等傅傾流來了,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天下第一樓的人都被帶出了宮,離開的時候,御林軍統領還特地來找過裴折,不明白他們這又是鬧哪出。
裴折不知道該先問哪件事:「老師來了?」
此前,傅傾流一直待在幽州城,裴折進京時曾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回來,傅傾流拒絕了。
他還記得傅傾流的話:「我已經犯了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傅傾流一直對冬月宮變耿耿於懷,見過姜玉樓之後,他已經能夠坦然面對自己,承認當年犯下的錯了。
金陵九應了聲:「來了,京城未亂,多虧了他。」
裴折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待要再問時,金陵九又不回答了。
凌晨的京城並不安靜,白日裡的動靜太大,驚擾了百姓們的酣眠。
馬蹄聲驅散了黎明前的昏暗,長街有燈亮起,一步步照到城門。
見到傅傾流後,裴折也明白了金陵九為何如此反常。
但見京城之外,劍拔弩張,兩方人馬僵持著,互不相讓。一方是熟面孔,諸如林驚空齊逍等人,另一方瞧著眼熟,裴折不太敢認,只覺得領頭的似乎是右相的人。
大軍將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兩方勝負未分,膠著不定。
「老師!」
裴折急於了解情況,下了馬立刻拋下金陵九,快步朝傅傾流而去。
傅傾流一身常服,氣色比在幽州分別時好很多:「宮中之事可解決了?」
裴折頷首:「元奉已經被關起來了,不過聖上受了傷,現在太醫在守著,還有御林軍保護,不會出事的。」
傅傾流看到金陵九與他一同過來時,就料到這個結果了,有些恍惚:「他最終還是為了你……」
裴折摸了摸鼻子,在師長面前提兒女情長,他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傅傾流並未過多感慨,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既然宮中無事,那這邊的問題也很好解決了。」
裴折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就見傅傾流給齊逍衛鐸打了個手勢,禁軍營的兩位指揮使當即拔出刀來,直指敵軍:「元奉已經伏誅,爾等謀逆之徒,若現在投降,還可保住性命,如執迷不悟,當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