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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看了看兩人手上綁的繩子,心道不怎麼樣。
裴折往他身邊靠了靠:「我是故意激怒風聽雨的,讓他把我們兩個抓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覺得送信給我們的人和他脫不了干係。」
金陵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雙胞胎兄弟見他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呵道:「閉嘴!分開點!」
大街上有零星的行人,紛紛側目看著他們,面帶惋惜地搖了搖頭。
雙胞胎兄弟是風聽雨的左膀右臂,眾人一瞧就知道,裴折和金陵九是誰下令抓起來的。
在白華城中,無論你有沒有犯什麼事,只要得罪了風聽雨,必定是死路一條。
這些日子來,已經不知有多少被帶走的人了,只是可惜了這兩個男子,臉長得那麼好看,命不長。
裴折不知道旁人在想什麼,他第一次被人用略帶惋惜的目光看著,還有些新奇,想和金陵九聊聊,但礙於緊緊盯著他們的雙胞胎兄弟,不得不將話咽了回去。
走著走著,人越來越少,四周也安靜下來。
天已經差不多黑了,雙胞胎兄弟對視一眼,拿出布條蒙上裴折和金陵九的眼睛,然後拉著他們繼續走。
裴折並沒有慌亂,冷靜的在心裡數著走了多少步。
視覺被剝離之後,其他感覺就會更加明顯,走了一陣子後,耳邊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細小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隱隱約約能夠聽出來,有人在交談。
「吱呀——吱呀——」
還沒等裴折反應過來,他就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前撲去,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後就傳來一陣落鎖的聲音,而後是愈行愈遠的腳步聲。
應當是雙胞胎兄弟離開了。
眼睛被蒙上了,裴折下意識向四周轉頭,語氣略有些焦急:「金陵九,你在不在?!」
一直沒有聽到回答,他心底無端生出些恐慌。
「別慌,我在。」
聲音是從右邊傳來的,裴折鬆了口氣,慢慢向他那邊靠了過去:「怎麼樣,你沒事吧?」
金陵九輕笑了下:「沒事,剛才著急了?」
「可不是。」裴折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萬一你出點什麼事,我可沒辦法交代。」
周圍都很安靜,間或有些細微的響動聲,莫名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金陵九一直沒接這話茬,過了好半天,輕聲道:「沒辦法和誰交代?」
他語氣中帶著似有若無的探究,像是糾結良久才問出口。
裴折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眼睛上的布條摘下來了嗎?」
「沒有。」金陵九並未抓著剛才的問題不放,「你的呢?」
「我也沒有,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總覺得怪怪的,不宜久待,先把布條拿下來,然後再做打算吧。」裴折頓了頓,問道,「咱們兩個的手都被綁起來了,夠不著布條,互相幫助怎麼樣?」
金陵九長指微動,將刀片收了回去:「怎麼互相幫助?」
裴折:「用嘴。」
第72章
在靜謐的環境裡,眼睛被蒙上了,四周只有彼此,之前還曾處於曖昧的狀態中,明明是清白的表述,卻似乎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金陵九怔了下:「用嘴?」
「對啊。」裴折渾然不覺其他,「快快快,我們互相咬下對方的布條,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寂靜之中,裴折只聽到金陵九似乎笑了聲,然後說:「你先。」
兩個人挨在一起,金陵九按照指示彎腰,彎到一半,突然動作頓住。
裴折等了會兒,不見他說話,急切問道:「好了沒?」
「沒有。」金陵九慢慢直起腰,「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裴折疑惑:「什麼事?」
金陵九不答反問:「你猜他們打的是活結還是死扣?」
裴折:「死扣?」
「很大可能是死扣。」金陵九慢悠悠地解釋道,「我今日用銀冠束髮,從後面拽不下布條來吧?」
裴折沉默了一會兒,嘖嘖出聲:「忘了這茬,也多虧你記起來了,不然你那銀冠得在我胸口戳出個洞來。」
金陵九微低著頭,往裴折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那你可得謝謝我了,來吧,從前面咬住布條,不用徹底拽下來,只要能讓我的眼睛露出來就行。」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金陵九的臉幾乎碰上了裴折的鼻尖。
裴折下意識想往後躲,退到一半時反應過來,生生止住了動作。
金陵九微微側過臉:「有勞裴郎了。」
裴折:「……」
這稱呼一出來,他莫名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怪怪的。
布條很薄,要咬住不容易,裴折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隔著布料,能夠感受到潮濕的熱氣撲在眼睛上,金陵九輕輕呼出一口氣:「你大膽點,不用擔心咬著我。」
方才裴折怕咬到他的臉,總不敢下嘴,但不真的咬住布條的話,又沒辦法將布條拽上去。
站著說話不腰疼!裴折暗暗腹誹,又靠近了些:「你這張臉,要是咬傷了的話,我的罪過就大了。」
這話不知哪裡戳了金陵九的癢處,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儘管來就是,便是咬了也無礙,等會兒我再咬回來。」
裴折:「……」
裴折一貫覺得自個兒不正經,但回首往事,似乎自己的不正經永遠停留在言語方面,金陵九這人看著端莊,跟雪山上高不可攀的花朵似的,實則大膽得多,敢說也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