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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林驚空暗自在心裡嗤了聲,去他娘的不是大事!
裴折身後一隊統領軍虎視眈眈,錢正就是想說「不方便」也得掂量掂量,他將門打開,側了側身,讓他們進來。
屋子不大,沒有能坐的地方,林驚空跟在裴折後面進來,一邁進來擰緊了眉頭,轉身吩咐統領軍,讓他們在外面等著,不用跟進來。
要是都進來了,怕是得把這屋子擠爆。
所有人都被留在外面,包括帶他們來這裡的更夫。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裴折、林驚空、還有錢正。
錢正佝僂著腰,不敢主動開口,任由裴折和林驚空打量他和他的住處。
被金陵九那事破壞了心情,裴折沒心思一直安撫錢正,單刀直入,問道:「上元夜那天,你負責打更,可曾看到過什麼?」
錢正連忙低下頭,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衣服:「看到什麼?草民不知道,不知道大人您的意思,還請大人明示。」
裴折沒有告訴林驚空來找錢正幹什麼,只說與案子有關,此時聽到裴折的問話,林驚空隱隱明白了什麼:「問你什麼就說什麼,別想矇混過去。」
林驚空是習武之人,又生得高大,劍眉鷹目極具壓迫感,眼睛一瞪,就嚇得錢正打了個哆嗦,整個人抖若篩糠。
裴折輕飄飄地瞥了林驚空一眼,卻沒有阻止,又看向錢正,溫聲道:「聽說你自從上元夜那天后就病了,去醫館看過了嗎,醫師是怎麼說的?」
剛被凶神惡煞的林驚空吼了一通,現下又聽到裴折的問話,兩相對比,更顯得裴折的和善,錢正對他生出些好感,頗為感激地回道:「看過了,醫師說是受了驚嚇,不打緊。」
「受了驚嚇?」裴折默默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回過神來後發現錢正一直在發抖,定睛一看,發現是被林驚空嚇得,不由得無奈道,「我們不會為難你的,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
裴折又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發現錢正屬於那種你問一下他答一下的性格,問的太籠統,他不知道答什麼,裴折只好將問題拆分開,一點點地問:「上元夜那天,你是不是打錯更了?」
錢正臉色一變,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草民一時不察,當日漏打了一更。」
裴折:「不用跪,不是來問罪你的。」
讓他起來,他一直不動,裴折無奈,只能給林驚空使了個眼色,林驚空提小雞崽似的,揪著錢正的後衣領就把人提溜起來了。
「……」裴折看著顫抖不停的人,內心湧上一股想罵娘的衝動,他努力忍下了,問道,「我聽說你已經打了將近十年的更,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是不是當日發生了什麼,你看到了什麼,才忘記了打更?」
錢正愣了一瞬,停止了顫抖,偷偷抬眼去看裴折,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臉,倒叫那人說著了,這才多一會兒工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問的也是一樣的問題。
裴折察覺到他的目光,平靜地看過來。
錢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我,我……我看見了鬼!」
作者有話要說:
好睏,明天就不零點更新了,改到白天,先睡了,睡醒碼,麼麼啾~
第30章
錢正家境不好,屋子小,關上門后里頭不見光,他乍一這麼說,再配上那張沒精打采的臉,總有些莫名的陰冷。
林驚空忍了又忍,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即怒目呵道:「見什麼鬼,別胡言亂語!」
錢正縮了縮脖子,往裴折身邊擠了擠。
「看見了鬼嗎?」裴折溫和地笑了笑,「我打小就喜歡鬼啊怪啊,算命的說我是天師的命,有抓鬼的本事,你快好好說一說是怎麼回事,待我前去把鬼抓來,補補身體。」
補,補身體?
錢正被他的驚世之語駭到了,頓時生出一種感覺,鬼也不是那麼可怕。
林驚空一臉難言的表情,默默地看著裴折誆騙錢正,十分想告訴他一句話:表面上看著最溫良的,可能正是最兇惡的。
裴折,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錢正不知道,錢正只覺得林驚空不好惹,對溫溫柔柔的裴折有無限好感,即使聽到對方說了這樣的話。
裴折催道:「當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看到了什麼,不管是人還是鬼,都說出來。」
錢正收回跑遠的心思,點頭哈腰說道:「那天晚上我在城內打更,是後半夜了,走到淮水附近的時候,不慎滑了一跤,摔到了橋墩旁邊,差點滾進河裡。東西掉了一地,黑燈瞎火的,我起來摩挲了好半天也沒找到我的梆子,正煩著呢,聽到河岸上傳來些動靜。」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殷切。
林驚空差點被氣笑了:「你當自己這是在茶樓里說書呢,是不是還得人捧個場,問問你接下來怎麼著了?趕緊的別磨磨蹭蹭,直說你看到了什麼。」
錢正賠了個笑,繼續道:「我本想著來了人,可以讓他們拉我一把,剛準備開口,突然聽到什麼聲音,滴答滴答的,是從橋上傳來的,月光照得透亮,我貓在橋底下,抬頭一看,正對上一張懸著的人臉,那臉是倒著的,瞪著兩隻眼睛,可駭死人了!」
林驚空心中一動:「還有呢,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