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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地方也行,地點可以隨便選擇,裴折不介意,甚至心裡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古怪念頭。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打是不能真打的,左屏和穆嬌還在附近,真動手了吃虧的一定是自己,裴折暗暗磨了磨牙,將這筆帳記在了心上:「差不多行了,別笑了。」
金陵九摸了摸嘴角,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沒笑,我天生就長這樣。」
裴折直接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我信了你的邪,你之前巴不得天生面癱!
這倆人不是你壓倒我,就是我壓倒你,哪一方占了上風,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奚落對方的機會,端見裴折語塞,金陵九就突然變成了個話癆,一句接一句地擠兌他:「裴郎真是天賦異稟,樣樣都精通,連這坊間夜話都知曉。」
裴折:「……」
人一旦尷尬到某種程度,就會徹底拋開羞恥心,比如現在的裴折,他想通了,既然沒辦法改變,那就只能加入,只要能讓金陵九更尷尬,對比之下,他就會顯得不那麼尷尬了。
「是啊,我天賦異稟,可不止在這方面,現在時辰合適,要不找個地方,我們好好探討一番?」裴折笑得太過用力,面目有些扭曲,「我定會讓小九兒更加深入的了解我。」
金陵九倒吸一口涼氣:「大可不必。」
裴折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眸底的溫柔完全不輸金陵九剛才:「怎麼不必?我也不是不識情趣的人,小九兒深入了解我之後,我便也教教你坊間夜話,除了你的臉,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嗓子,相信小九兒說那些話時一定會無比動人。」
金陵九渾身一悚,他還不至於聽不懂裴折話里的意思,看裴折一臉意猶未盡,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忙道:「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們說正事。」
「誰鬧了?」裴折嗔怪地瞟了他一眼,而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小九兒是害羞了,沒事,別擔心,我這麼溫柔,一定不會弄疼你的。」
金陵九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鬧過這麼一通,臉皮差不多撕碎了,兩人都被下了面子,再沒有顧忌,懶得對著對方遮遮掩掩,都是千年的狐狸,心裡頭那點花花腸子誰不清楚?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金陵九不想和裴折冤冤相報沒盡頭,他還要臉,招架不住,主動把話題拉了回去:「你怎麼知道會有刺客,還隨身攜帶了信號彈?」
統領軍的人來得很快,就算他沒有回去找裴折,裴折也不會出事,有很大可能,他還破壞了裴折的計劃。
裴折打了個哈欠,他是夢到一半驚醒的,和刺客對峙時精神緊繃,此時心神一松,睏乏勁兒就湧上來了:「你問這麼多,讓我先回答哪個啊?」
金陵九木著臉:「我只問了一個問題。」
裴折打哈欠打得眼淚汪汪,一拍腦門,渾不在意道:「困糊塗了,現在腦子不清醒,改日再聊吧。」
他說完就走,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別煩裴爺爺」的氣息,金陵九覺得,他今天應該是沒帶扇子,不然剛才就直接亮出來了。
金陵九胡思亂想著,裴折剛走出兩步去,就「誒呦」了一聲,身子一歪,朝他倒了過來。
按金陵九以往,定是要躲開的,哪兒能讓人撞到自己身上,今兒個不知怎麼回事,腳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樣,直到裴折倒進他懷裡都沒挪動一步。
作為倒在天下第一樓九公子懷裡的第一人,裴折完全沒有感到榮幸,反而不客氣地指著金陵九的鼻子,憤憤地控訴道:「你的藥是假的!」
藥自然不可能是假的,花了大價錢請人配製的,但裴折的痛苦神色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事關天下第一樓,金陵九的臉色沉了幾分:「藥瓶給我。」
裴折靠在他身上,將強行扣下的藥瓶遞給他:「不想給就不想給,沒必要這麼折騰我,嘶,九公子,小九兒,你怎麼知道我最怕疼的?」
金陵九沒理他的編排,一手扶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接過藥瓶,撥開嗅了嗅,臉色有一瞬間的空白:「是我疏忽了。」
裴折頓時顧不得叫喚了,拔高了聲音問道:「藥真是假的?這藥有什麼副作用?我該不會今後就殘廢了吧?」
「……」金陵九迅速冷靜下來,在突然激動的人身上拍了拍,無奈地解釋道,「藥不是假的,只是我拿錯了,下意識拿了最好的那種。」
裴折狐疑地看著他:「什麼叫『下意識拿了最好的那種』,你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啊,我怎麼記得你之前說給我拿的就是最好的?難不成你真的打算誆我來著?」
金陵九一噎,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是誆你,是對我來說,這藥是最好的,對你來說,另一種才是最好的,唉,簡單說吧,這是專門給我用的藥,你還記得自己上藥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嗎?有沒有到三個時辰?」
金陵九提到過,這種傷藥會麻痹感覺,三個時辰後才會恢復。
裴折回憶了一下,篤定道:「不到三個時辰,兩個時辰吧。」
「想給你用的是另一種,那種只會淡化傷口的疼痛,不會完全沒有感覺,三個時辰後,痛感會慢慢恢復,和市面上賣的傷藥差不多,但是效果會好一些,就是這種。」金陵九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在裴折面前晃了晃。
「至於拿錯的那個,其實是我個人喜歡用的,那種效果會更好一些,一旦上了藥,便會迅速幫助傷口止血、癒合,會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