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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沒裝飾過,一點看不出在辦喜事,裴折嘖了聲:「成親成得悄無聲息,何必請人過來一遭。」
金陵九語氣淡淡:「收禮金唄,這一日下來,比明搶的效果可好多了。」
裴折沉默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字:「奸商。」
金陵九笑了下:「對著我說幹嘛,我可沒做這樣的事。」
「你們家財萬貫的,都有成為奸商的潛質。」裴折覺得自己又開始仇富了,「一年多納幾房妾室,還不賺個盆滿缽滿?」
金陵九哭笑不得:「你以為別個兒都是傻子嗎,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做多了還不叫人恥笑。再說了,從別人兜里掏錢,若是掏多了,指不定就叫人記恨上了,萬一捅到京城裡去,就得不償失了。據我所知,張曜日納了十房妾室,也唯有這一次操辦了一番。」
雖說天高皇帝遠,但天下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張曜日將幽州之事瞞得緊,不也照樣被他們知道了,若是有人聲張,京城那邊根本瞞不住。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折聽出了話里的蹊蹺之處:「是嗎?這一房和前九房相比,可有什麼區別?」
走進新娘所在的小院,窗戶和門上貼了喜字,看著熱鬧不少。
金陵九語帶讚賞:「嬌嬌可真聰明,我還沒說,你就想到這一茬了,我且賣個關子,你不若再猜一猜,這區別在哪裡。」
第118章
院子裡沒有侍奉的人,空空蕩蕩的,此處位於府上西北角,肉眼可見的荒涼。
張曜日娶了十房妾室,唯有這一房大肆操辦,可見其對這人的重視程度,但住所卻選了個偏僻荒涼的角落,透著一股蹊蹺勁兒。
裴折勾著腰帶上的玉佩,撥了撥中間嵌著的玉珠:「裡頭那位愛慕你的新娘子,莫不是和你我一樣,也是男兒身?」
這是他思索過後,唯一合理的可能,既能解釋張曜日反常的態度和安排,又符合金陵九的描述,愛慕之人可不分男女。
金陵九拍了拍手:「我們裴郎真是聰穎絕倫。」
裴折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真是男的?」
他腦海中浮現出張曜日一群妾室中夾著一個男人的畫面,眉心狠狠一跳。
「就因為是男子,故而張曜日敢大辦,就算此事被捅到了京城,他也能圓過去。」金陵九頓了頓,又道,「也因為是男子,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張燈結彩,你覺得他對這人有幾分真心?」
裴折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無奈笑道:「是了是了,他不是你,我也不是稀里糊塗就成了妾室的男子,你比世間男子都有擔當,給了我一個盛大的成親禮。」
雖然拜堂過程中出了不少岔子,但鹿靈城,乃至整個江湖,都知道你我結為夫妻。
「我可不是有擔當。」金陵九不滿道,「你怎麼能裝糊塗呢,我和張曜日不一樣,是因為我喜歡你到無以復加。」
所以有盛大的儀式,所以想給你無上的榮寵。
不能說不感動,裴折越來越無法招架他的直白了:「你可真是,叫我如何是好?」
金陵九輕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親一下。」
裴折失笑,湊上去給了他一個深吻。
分開之後,探花郎後知後覺,覺出自己的荒唐:「擱人家新房院裡偷偷摸摸,太放浪了。」
金陵九食髓知味,舔舔唇,一哂:「好歹不是寡婦門前。」
裴折:「……」
新郎官還沒進的屋子,兩個外人捷足先登,金陵九直接推開了門,領著裴折大大方方「登堂入室」。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坐在床邊,聽到聲音後抬了抬頭。
金陵九清了清喉嚨:「聽聞公子大喜,特攜夫人前來恭賀。」
「金陵九!」新娘子一把拽下紅蓋頭,露出一副被描畫過的劍眉星目,「你還敢過來!」
這男子生得挺俊俏,反應也出乎意料,裴折揚了揚眉,多看了兩眼。
金陵九閒閒地打量了他一眼:「你都委身下嫁了,他就給你穿這種料子?」
男人哼了聲:「自然比不得你天下第一樓的氣派,千盞妝燈,整個天下怕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九公子娶了個男夫人。」
裴折默默在心裡糾正,不是娶了個男夫人,是自己做了男夫人,當時可是金陵九嫁與他的。
「男夫人有什麼不好的?」金陵九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溫小公子不就做了男夫人嗎?」
男人臉色一變:「你!我淪落至此,都是誰害的?!」
這可半點都看不出愛慕,裴折不禁開始懷疑,金陵九是不是在誆自己。
金陵九語氣散漫:「與其怪我,溫小公子不如怪自己沒用,落了把柄給別人。」
裴折好奇道:「什麼把柄?」
這人敢和金陵九對嗆,應當不是普通人物,究竟是什麼把柄,讓他受脅迫,以男兒身嫁為人妻。
「不許告訴他!」男人氣急敗壞地吼道,恨不得跳過來動手打人,「我已經把你吩咐的事做完了,你也得信守承諾,幫我保守秘密。」
金陵九聳聳肩:「那是自然。」
男人一把薅下頭頂的飾品,岔開兩條腿,大刀闊斧地坐在床上,指著裴折:「你帶他來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了,結合金陵九的話和他之前收到的消息,能夠猜出這人的身份,只是他有些疑惑,金陵九做的那些事,敢讓朝廷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