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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臉上的笑淡了些,抬眼打量著他們兩個,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沒有插嘴。
金陵九一巴掌拍在櫃檯上:「就是給你買著玩的,上不得台面,你若喜歡瀟湘賣的,咱們下午就過去。」
裴折心花怒放,直接撲進金陵九懷裡,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九哥哥你對我真好!」
金陵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攬在裴折腰間的手施了幾分力,將人緊緊壓進懷中,貼著自己的身體:「嬌嬌乖,乖乖跟著哥哥,哥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兩人卿卿我我之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香鋪。
男子愣了一會兒,許是沒想到這兩人損了一通後,說不買就不買了,直到他們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才反應過來。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將各種香膏香粉收到托盤裡,掀開厚重的門帘,走進了屋子裡面。
門帘後面,香氣愈發濃郁,男子緩慢地走動著,鞋子踏到地上,帶出一陣陣黏膩的聲音,在他的腳下,緩緩浮現出一個個殘缺不全的腳印。
深紅色的腳印,一連串,通向香鋪裡面。
離開香鋪之後,裴折與金陵九立馬繞到了另一條街。
裴折捏了捏他的手:「有人跟著嗎?」
「沒有。」金陵九摸了下耳朵,忽然笑了笑,「剛才演成那樣,估計沒人會想到要跟著我們吧,嗯,嬌嬌?」
裴折回憶起剛才的事,也繃不住了,笑起來:「你將錢袋子拍到桌子上的時候,我就想笑了,咱們九公子財大氣粗,像極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金陵九不假思索,糾正道:「不是不學無術,是耽於美色,被個狐狸精吸引了全部的視線才對。」
裴折:「……」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內涵什麼。
金陵九瞧了瞧他不善的表情,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嘖了聲:「還是只貌美的狐狸精,天下第一美狐狸。」
裴折一噎,氣得拿扇子敲了他一記:「你就不能把天下第一美男子那茬忘記嗎?」
「為什麼要忘?」金陵九睨了他一眼,語氣驕矜,「我倒覺得,我家裴郎就是天下第一美,不論是狐狸精還是人。」
裴折連忙拱手:「可饒了我吧哥哥,有你在,我怎麼敢稱天下第一美?」
金陵九一哂:「剛見面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張口閉口天下第一美男子,三句不離兩句的,怎麼如今這般謙虛了?」
裴折低低地笑了聲,輕佻地摸了摸金陵九的臉:「我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足智多謀的九公子,學到了很多東西嗎,尤其是自知之明。」
兩人七拐八拐,又回到了香鋪所在的街道。
金陵九拿過裴折的扇子:「說錯了。」
裴折疑惑:「什麼?」
金陵九慢條斯理道:「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裴折:「……」
金陵九抬了抬下巴:「裴嬌嬌自然是嫁我隨我。」
裴折自覺不是他的對手,擺擺手:「現今說不過九公子了,也不知你這伶牙俐齒是跟誰學的。」
金陵九:「不是學的。」
「那是怎麼回事?」裴折下意識接了話,抬眼和金陵九對上視線,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用說了,我一點都不好——」
金陵九乾脆果斷地打斷他的話:「裴郎學富五車,才名遍天下,應當聽聞過坊間的一種說法——夫妻相,我這伶牙俐齒,全都是耳濡目染,從我家嬌嬌那裡吻來的。」
裴折:「……」
他就知道!
裴折沉默不語,表情有一絲複雜。
金陵九忍不住笑開了:「還沒緩過來?」
裴折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突然變得這麼……唉,我不太適應。」
以前的金陵九可不會說這種話,聽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頭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彆扭得慌。
金陵九眼底盪開笑意:「不用適應,方才只是逗逗你,往後不這樣了。」
見他恢復正常,裴折才鬆了口氣:「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金陵九沒隱瞞,和盤托出:「都是聽穆嬌和左屏講的,這倆人以前有段時間經常湊在一起看話本子,我性子悶,他們怕我無聊,就主動給我講這些東西,希望能讓我感興趣,我聽得太多,記住了一些,也學了這麼幾句話來。」
裴折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是這麼個理由,無奈道:「那你往後可少聽他們兩個說話吧。」
他頓了頓,補充道:「九哥哥性子可不悶,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以後得了空,我帶你去遊玩,定然不讓你無聊。」
金陵九欣然應下:「那可就麻煩裴郎了。」
兩人在香鋪附近徘徊,猶豫著要不要插手。
裴折沉吟片刻,問道:「那男子會武功,且身上有血腥氣,對嗎?」
金陵九「嗯」了聲:「我聞到血腥氣是從香鋪裡面傳來的,男子身上比較重,他走路的姿勢,還有端著托盤的動作,都像是練家子。」
裴折皺著眉頭:「他拿出來的那些香粉香膏,我都聞了一遍,有梅花氣味的沒有出錯,加上你問了他其中一盒香膏是什麼時候製成的,他的回答不像是完全不懂香,我個人認為,他應該和香鋪有關,也許真的是香鋪掌柜的友人,也許是在這裡做工,絕對不可能是無關的人,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