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有那夾雜著咳嗽的聲音沒有停下來過,擾人得很,金陵九轉過身,臉色不太好看,聲音很沉,道:「關了吧,不想看了。」
左屏知道他心情不好,連忙收起自己的揣測,去關窗戶。
金陵九走到床邊,捏著床榻的木框,指尖輕輕合攏,他力氣很大,木框發出輕微碎裂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左屏心一緊,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九爺?」
作者有話要說:
官職官服啥的都是我編的,勿要深究。
另外,攻是真的有點神經病,文案沒有誇大。
第24章
金陵九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冷:「他今日出去了一次,日後就會出去第二次,他做出了選擇,註定與我們不是一路的,也註定了最後贏的是我,這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對吧?」
問話很輕,左屏卻聽得冒出一後背冷汗,忙不迭去掏貼身帶著的瓷瓶,同時顫聲道:「九爺,您冷靜些。」
「但是左屏,怎麼回事呢,我一想起來,想起剛才他的聲音,就覺得不值,真不值。」金陵九神色瘋狂,面部肌肉抽動,笑容也變得扭曲,「為這破爛的朝廷,他真的不值。」
左屏聽得心驚肉跳:「九爺!」
金陵九握緊了拳頭,木框直接被他捏爛了,他抖落指尖的木屑,平靜地接過瓷瓶,仰頭吞下裡面的丸藥。
左屏偷偷抬眼,正看到金陵九垂下眼帘,面容平靜,一點不見剛才的瘋狂,他提起的心慢慢放回肚子裡。
「咔嚓——」
窗外馬蹄聲緊促,掩蓋住了細小的聲音,左屏下意識向窗戶方向看去。
在他身後,金陵九攤開掌心,看著被捏碎的瓷瓶,還有指腹上的殷紅絲線,唇角微揚,笑意陰冷。
圍觀百姓當中有人在煽風點火,暗中推動,嘈雜議論聲一直沒有停。
裴折一出客棧就被圍在人群中間,不知誰推了他一把,他往前踉蹌了幾步,虧得雲無恙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他:「你們幹什麼,誰動的手,你們這是襲擊朝廷命官,都不要命了嗎?我家公子要是有個好歹,你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雲無恙本就不贊同裴折下樓,現下看他家公子受了委屈,頓時怒從心起。
裴折臉色不好看,白得過分,彎著腰咳了半天。
離他近的百姓遲疑著往後退了退,裴折的狀況實在不是很好,他們不是來惹事的,不想擔上襲擊朝廷官員的罪名。
裴折接過雲無恙遞過來的帕子,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面前的百姓,溫聲道:「大家不要著急,我是裴折,奉聖上之命跟隨太子殿下南下,為黎民蒼生祈福。諸位今日的來意我心中知曉,並非是對大家避而不見,只是淮州城不比京城氣候,前幾日我們剛到此地水土不服,染了風寒,未免影響對上天的敬意,這才沒有表明身份。」
大家面面相覷,第一探花的大名家喻戶曉,眾人見他面相和善,言辭周到,心中的不滿散去了幾分,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有人問他的身體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祈福……諸多問題,裴折一一回答,人群中的喧囂聲降下來。
有大娘嘆了口氣:「病成這樣可請過醫師?別是遇見了那些坑蒙拐騙的醫師。」
離得不遠的老醫師聽見這話氣得不輕,他還記得裴折,只是沒想到他這位客人就是京城來的大官:「是我給看的診,他病的不嚴重,是淋雨受了涼,吃幾服藥就行,誰知道他怎麼將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
老醫師在淮州城內行醫多年,在場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更是知道他醫術高明,聞言心裡也犯了嘀咕。
突然,老醫師表情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悅地瞪著裴折,正準備說話,裴折心一緊,連忙趕在他開口前轉移了話題:「大家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太子殿下呢?裴大人不是跟隨太子殿下來我們淮州城的嗎,如今您露了面,怎麼不見太子殿下?」
聲音是從人群後方傳出來的,看不清是誰說的話。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看著裴折,等他的解釋。
感覺到扶著自己的手瞬間收緊,裴折微眯了眯眼,推開雲無恙的手,平靜道:「太子殿下如今正在休養之中,不便見人,此番一路南下,殿下憂心百姓疾苦,鬱氣成結,一直不見好轉,本不欲將此事告知大家,只待恢復後再主持祈福事宜。」
此番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但不能細究,裴折自己心裡也沒多少把握,他自然知道人群中有刻意攪動是非的人,敵在暗我在明,他只盼著計劃能順利些。
「殿下萬金之軀,來淮州有些時日了吧,可曾找醫師看過,總病著可不好,今日仁心堂的老先生也在,他是我們淮州城中最好的醫師,不若讓他給殿下瞧一瞧?」
在說話聲響起的時候,一直守在裴折旁邊的雲無恙就悄悄退開了。
這次南下不是巡遊,一切從簡,隨行隊伍中並未有御醫,他們受了風寒染了疾,都是現找的醫師。
裴折沒有回答,那人又驚詫道:「聖上愛民如子,殿下該不會嫌棄我們城中的醫師吧?」
這話一出,老醫師先皺了眉,不少百姓也開始小聲議論。
裴折眼底閃過銳光。
這搬弄是非之人應該是知道什麼,起碼知道他現在變不出一個太子來讓醫師看診,如今看來,對方費盡心思促成今日這場鬧劇,目的就是將太子殿下下落不明的事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