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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注意到他的動作,皺了皺眉:「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在軟玉館裡乖乖等著嗎,被打暈是怎麼回事?」
脖子太疼,君白璧表情有些不自然,哼哼唧唧道:「就,就是,我們不是擔心你嗎,想著埋伏在軟玉館四周,幫你守著,結果遇到一伙人,然後我就被打暈了。」
裴折差不多聽明白了,又氣又無奈,抬眼看向戰戰兢兢的劉巡:「打人的是你?」
劉巡連連搖頭:「不是我打的,我只是接到消息,說有殺人兇手的線索,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我就想著先抓起來,萬一真的兇手,可不能讓他跑了。」
裴折問道:「接到消息?」
劉巡忙不迭點頭:「是,當時有人送消息來,說是軟玉館死了兩個剛來的姑娘,她們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只和一個人結了仇,然後指明了那個人在哪裡,我找了城門的官兵核實了一番,確認他說的沒錯,才帶人抓了這位公子。」
鄴城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官員並不像淮州城那般強勢,他們有自己的管理辦法,並不會和這裡來往的勢力產生衝突,有時還會用一些特殊的方法獲得消息。
裴折和君白璧都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他的意思,邊陲小城會出現這種情況,無可厚非。
但君白璧十分在意劉巡的話,忍不住插嘴問道:「你剛才說軟玉館死了兩個姑娘,是剛到這裡的,還和我結了仇?」
劉巡表情複雜:「沒錯,有人說你光天化日之下騷擾民女,被拒絕後懷恨在心,蓄意報復,殘忍殺害了兩名被騷擾的女子。」
君白璧越聽眼睛瞪得越大,腦海中浮現出了對應的人選:「你說的騷擾,該不會是我追著兩個姑娘問她們名字的事吧?」
劉巡點了點頭,越說聲音越小:「送來消息的人說,你追著馬車跑,人家姑娘根本不搭理你,好多人都看到了。」
君白璧一臉懵逼:「裴折,我是不是聽錯了?我只是想知道漂亮的姐姐叫什麼名字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進城前跟她們同行了半個月,要懷恨在心早就懷恨在心了,怎麼就變成騷擾結仇了?」
裴折忍不住笑出了聲:「活該。」
劉巡此時也聽明白了,這小公子應當只是放浪形骸了點,說他殺人,實在是有點過了。
裴折問道:「雲無恙呢?」
「我不知道,我被打昏了,醒來後就沒看見他。」君白璧抓了抓頭髮,他還在糾結騷擾的事,整個人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裴折斂了笑,表情嚴肅了幾分。
他讓雲無恙跟著君白璧,雲無恙武功不錯,保全自身不成問題,但在鄴城來往的人混雜,裴折不免擔心。
裴折:「你在哪裡抓的他?」
劉巡:「在城東的一個破舊院子裡,那裡只有他一個人。」
裴折驟然收緊手,君白璧覺出不對勁,小聲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君白璧,你是嫌我過得太安逸了嗎?」裴折沉著臉,語氣嚴肅,「你偷偷跑來鄴城,這筆帳我們還沒算,你還不聽我的安排,帶著雲無恙亂跑,你知不知道這裡不比京城,沒人護著你,若是那伙人想要你的命,你現在已經屍首分離了!」
裴折翻臉翻得太快,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嚴肅起來。
君白璧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不過確實是他主張出去的,他自知理虧,默默低下了頭。
裴折趁機道:「我也不多說了,君疏辭到淮州之前,你跟著我,須寸步不離,能不能做到?若是不能,也不必等你大哥了,我現在就往京城送信,讓左相派人將你接回去,裴某能力有限,照顧不好君家的小公子。」
這一番話陰陽怪氣,但意思明確。
既是將君白璧發作的路堵死,等君疏辭到了淮州城之後,君白璧再委屈也不會去找他告狀,又是給劉巡提一個醒,這位公子招惹不得。
君白璧一聽他要把自己送回京城,立馬就急了,連忙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我一定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就是你睡覺出恭,我都跟著你,絕對絕對不會離開你三米之外!」
裴折:「……」
簡單敲打完兩人之後,裴折就帶著君白璧離開了,劉巡跟他們一起,林驚空留在軟玉館等仵作的驗屍結果。
雲無恙不可能憑空消失,就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也會盡力留下線索,裴折準備先去他們遭到伏擊的地方看看。
他一夜未睡,邊走邊打哈欠。
君白璧被遣回京城的話嚇到了,不敢惹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袖子,討好道:「裴折,你是不是沒有睡好?要不我幫你拿著衣服吧。」
他剛才就見裴折抱著這衣服,離開軟玉館的時候也沒放下。
裴折側了側身,躲開他的手:「別亂碰,不用你拿。」
裴折豁達,君白璧認識他好幾年了,從未見他寶貝什麼。
當年那場舉試,少年探花郎一戰成名。
君白璧與裴折年紀相仿,大為震驚,一想到世間還有這等少年,這三擊撼天鼓的氣勢完全不輸於自己,他頓時生出結交的心思,遂央著君疏辭帶他見一見裴折。
君家的小天才自命不凡,從小自詡天下第一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世間才學若是有十份,他一人可獨占九份,剩下的一份是他大哥君疏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