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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中熱烈的感情隨著呼喚聲釋放出來,金陵九低下頭,埋在裴折肩窩,慢慢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兩人一直在竹床上待到入夜,柳先生安排雲無恙點了幾盞燭燈,送進屋內。
屏風阻擋了視線,只能看到竹床上有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好不親昵。
雲無恙尷尬不已,連忙低下頭:「九公子,我將燭燈放在屏風旁邊,柳先生托我告訴你,等公子的臉色恢復正常,唇色不再青紫,就證明餘毒徹底清除了。」
屋門開啟又關上,微弱的風衝進來,將燭燈的火焰吹得搖曳起來。
借著昏黃的光亮,金陵九仔細端詳了一下裴折的臉色,稍稍安了心。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但看上去比進來之時好了不知多少倍,不再透著奄奄一息的死氣了。
他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裴折臉上的汗,將人往懷裡抱了抱。
身上的黏膩很不舒服,在今日之前,金陵九從未想過,他會做這種事,還是心甘情願做的。
他的潔癖很嚴重,裴折現在的狀態,已經沒辦法用一個「髒」字來形容了,但他卻絲毫沒有嫌棄,反而很樂意緊緊擁著裴折。
金陵九暗自腹誹,裴折這廝就是他的克星。
又過了約摸一個時辰,裴折完全恢復正常,金陵九就抱著他離開了竹床所在的房間。
兩個人渾身是汗,仿佛剛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
草藥和汗味交織在一起,融成一種古怪的氣味,熏得金陵九不停皺眉。
之前沐浴的房間裡,已經備好了熱水,金陵九抱著裴折進了房間,將他放進去,然後自己也跟著進入木桶。
木桶有些小,坐不開兩個人,金陵九將裴折抱在懷裡,給他沖洗擦身。
經過白天的折磨,他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心無旁騖了,很快將裴折洗乾淨,然後又把自己收拾好。
等到要離開房間的時候,金陵九突然發現,旁邊的木桶不是空的,裡面也灌滿了熱水,顯然是給他們兩個準備的,一人一桶。
金陵九看著那桶熱水,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揉揉眉,笑了。
那木桶放兩個人如此費勁,陰差陽錯,竟洗了個鴛鴦浴。
兩人都換上了新衣服,柳先生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門一開,他就迎了上來。
裴折體內的餘毒已經清除,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依舊昏睡著。
柳先生給他把了把脈,確認沒有大礙後,又對金陵九伸出手:「來吧。」
金陵九掀起眼皮:「這是何意?」
柳先生哼了兩聲,朝裴折抬了抬下巴:「裝什麼糊塗,這傢伙折騰來折騰去,不就是想讓我幫你看病嗎?」
準備的衣服有些單薄,剛洗過澡,出了房間後,受不住夜裡的涼,裴折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往熱的地方貼去。
金陵九挑了挑眉,看著不停往自己懷裡拱的人,心裡又好笑又滿足。
「他冷,我先帶他去休息。」這幾日下來,金陵九抱裴折愈發順手了,抄著腿彎就將人攔腰抱起,「勞煩柳先生指個路,何處是客房?」
他沒提看病的事,從始至終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柳先生,只專注地看著懷裡的人。
柳先生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好氣地指了指旁邊的院子:「那是裴折以前住的房間,你住在……誒,你怎麼不聽我說完?」
任柳先生怎麼招呼,金陵九都沒回頭,直接抱著裴折進了客房。
打也打不過,只能忍著,柳先生無奈,站在院子門口,準備等金陵九出來,再給他指指住處。
夜上三更,他打了個哈欠:「小子真沒禮貌,和裴折那傢伙一模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等了半晌也不見金陵九出來,柳先生正納悶著,穆嬌端著準備好的食物走過來:「先生還未休息?」
金陵九和左屏主僕倆不愛搭理人,穆嬌行走江湖,卻是個熱絡的性子,柳先生和她能說上幾句:「你師兄送裴折去客房了,我在等他出來,給他指指住處。」
穆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您回去歇著吧,不用等了。」
說完她就端著吃食進了院子。
柳先生聽到房門打開,金陵九和穆嬌說了兩句話,然後房門又關上,他恍惚間明白過來,穆嬌究竟是什麼意思。
穆嬌送完吃食,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柳先生離開,邊走邊罵:「這倆人簡直,簡直……」
房間裡。
金陵九將托盤放在桌上,倒了杯水,來到床前。
裴折還在睡著,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特別乖。
金陵九彎了彎眼眸,俯身將他扶起,給他餵了點水。兩三天沒吃東西了,白天又出了那麼多汗,得補補水分。
裴折大抵也渴了,餵起來不麻煩,他喝得很快,將一杯水都喝光了。唇上沾了水光,又潤又亮,在燭燈的照耀下,顯出一種誘人的潤澤。
金陵九舔了舔唇,心緒紛亂,他不得不承認,裴折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總有一天,他會從根源上攫取這份吸引力,讓這個人徹底為自己所有。
相信距離那一天,已經不久了。
金陵九不打算去別的房間休息,將杯子放下,他就脫了外衣,挨著裴折躺在床上。
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這一次心境明顯不同,不久之前,他們剛表明了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