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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好了金陵九不接話的準備,誰知面前之人凝視著他,問道:「可喜歡?」
喜歡什麼?
變臉還是變臉的人?
裴折總覺得這問題不似聽上去那麼簡單,狐疑道:「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金陵九整理了一下衣袖,莞爾:「喜歡就沒事了,不喜歡的話,麻煩一些,少不得用些手段,叫你改變心意,如此才行。」
夜色藏匿了一切瘋狂,只留下溫和的笑意。
裴折莫名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岔開話題:「風挺大,咱們快去其他瓷窯看看吧,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那時就不好搜查了。」
金陵九沒有異議,跟著他走進瓷窯:「我雖為你那番話所折服,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如今白華城不是朝廷的城池,那雕像里的屍體也輪不到你管。」
裴折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想辦白華城的案子,多少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意思:「都看到了,總不能不管吧?」
「天下枉死之人多如牛毛,不平之事數不勝數,你還能每樁每件都管不成?」眼看著裴折斂了表情,金陵九話鋒一轉,「便是要管,也不該急於一時。」
裴折:「你的意思是?」
金陵九:「待將白華城從番邦手中收回,再名正言順的管。」
裴折:「……怕是那時我都沒力氣管這些事了。」
雖然他是朝廷命官,但實在不敢說朝廷有能力收回白華城,如今局勢動盪,稍有不慎就會生靈塗炭,在收回白華城一事上,他看不見希望。
「你當我在說笑?」金陵九沒惱,微笑著道,「玩笑亦可成為現實,且瞧著吧,這一日不遠。」
裴折停住腳步:「你什麼意思?」
金陵九定定地看著他:「你們想維持這虛假的和平,但番邦顯然不想,風聽雨就是證明,他既來了這白華城,勢必要鬧出點風雨,屆時這戰,怕是朝廷不想開也要開。」
「什麼叫『虛假的和平』?」裴折語氣裡帶了點不悅,「戰必累及無辜,如今的和平局勢能救多少人的命,怎可如此輕易就否定了得來不易的安平,你可知曉?」
金陵九掀了掀眼皮:「我知曉,那你呢,所言可是真心實意?你當真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是正確的?」
裴折語塞。
金陵九替他回答:「你自然不是這麼想的,你想要的太平盛世,是無可撼動的強大,而不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想破而後立,只不過一個是大破,一個是小破。
金陵九勾了勾唇,沒關係,無論是大破還是小破,這一日都不遠了。
聊得不歡而散,兩人都不作聲,沉默地往瓷窯裡面走。
運氣尚可,其中一個瓷窯中關押著人,為防打草驚蛇,裴折和金陵九一聽到聲音後就吹滅了火摺子,兩人沒走得太近,站在稍遠的地方觀察。
這瓷窯和之前關他們的那個差不許多,不過這裡關的人很多,大概有十多個,外面同樣沒有看守的人。
不知道這些人被關了多久,從叫嚷的聲音來判斷,他們都很虛弱,不過暫時應當沒有性命之虞。
人數比他們想像中的多,這還僅僅是一個瓷窯,這些人都有氣無力的,縱使打開了鎖,也不一定能離開這瓷窯。
裴折眉心緊蹙,他之前想的太簡單了,以為找到人被關押在哪裡就可以了,沒成想會遇到這種情況。現在看來,風聽雨敢將人直接扔在這裡,還不派人看守,當真是做好了準備。
要救人,還需要從長計議。
裴折和金陵九沒有停留,放輕了腳步,往瓷窯門口走。
現在沒辦法開鎖放人,自然不能讓被關押的人發現他們,不能貿然給出希望,因為一旦看到了希望,就會無法忍受彷徨。
金陵九沒受影響,他本來就不是來救人的:「不能放人,現在去哪裡?」
裴折吹亮了火摺子,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在瓷窯洞門口內側劃了幾道:「繼續看瓷窯,把關了人的瓷窯都找出來,做上標記。」
金陵九皺著眉:「……你今夜是和這瓷窯槓上了?」
裴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想作甚?難不成還想夜探風聽雨的府邸?」
「沒想到那茬。」金陵九看著他,語氣真誠,「這都後半夜了,你不困嗎?搜一晚上瓷窯,白天還要做其他事,裴大人是鐵打的身體,扛得住,但我們這種有病的人受不了。」
金陵九打了個哈欠,似笑非笑:「裴郎疼疼我,讓我安生睡一覺,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今天還有一更。
第78章
裴折說不出拒絕的話,稀里糊塗地被帶著往外走,等到回過神時,已經離那關著人的瓷窯幾米遠了。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休息,金陵九也沒說,看樣子不像是要回關著他們的瓷窯:「直接離開的話,明日保不齊就會被風聽雨的人發現,屆時在這白華城之中,可就不好躲藏了。」
金陵九毫不在意道:「發現就發現了,不然你想著瞞多久?」
裴折:「總要瞞過這幾日的,救人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風聽雨在被激怒的情況下抓了他們兩個,八成也是存了一分試探的心思,如果他們確實逃走了,那便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測。強龍壓不倒地頭蛇,在這白華城中,他一手遮天,即使人暫時跑了,也能輕鬆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