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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點頭:「他可以他可以。」
金陵九:「……」
金陵九被趕鴨子上架,一句話沒說就被裴折拉走了,直到離開軟玉館一段距離後才停下。
裴折鬆開手,客氣道:「方才是為了讓雲無恙留下,此行就不勞煩九公子了,恐怕很快就有事要發生,你還是先回客棧吧。」
帶著金陵九到處亂跑,沒個名目,不像那麼回事。
金陵九知曉要避嫌,沒有拒絕,離開前打趣了一句:「沒有我保護,裴大人該不會受傷吧?」
裴折似乎笑了一下,很輕:「我的能耐,九公子不是早就有所猜測嗎?」
確實是那麼回事,當初在淮州城的時候,遇到刺殺,裴折還曾有所顯露。
金陵九頷首:「那就恭候裴大人的好消息了,我能不能儘快離開淮州城,就看你的了。」
裴折應下,看著金陵九走了兩步,突然喊道:「忘了一件事,我當時是認真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說的也很認真。
金陵九神思不屬地走回客棧,滿腦子都是裴折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當時是認真的。
有什麼在腦海中划過,他動作一滯,猛地抬起頭。
——如果你不記得,那我有句話很想告訴你。
——我當時是認真的。
金陵九心中一震,耳邊嗡鳴聲不停,仿佛有大片雪花在眼前飄落,堆積,組成一片純白的世界,讓他再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滿心滿眼都是裴折說過的話。
當時他們並不相熟,彼此看不慣對方,恨不得每一句話都帶著刺,鋒芒畢露,不知收斂。
為了試探對方,還說過不少放浪之詞。
——我走遍京城,看盡了宮牆內外的絕色,都沒找到符合我要求的人。
——直到我來到淮州城,我見到了九公子。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都想把你娶回家當媳婦兒。
那時他覺得裴折與傳聞中相差甚遠,是個輕浮放蕩的人,才會說出這般言語,時至今日,裴折重又提起,並肯定的回答,說當時是認真的。
金陵九閉了閉眼,讓自己從裴折營造的古怪氛圍中掙脫出來。
他可以肯定,裴折是故意的,在知道他記得所有的話後,故意說出這句話。
是真是假不清楚,但裴折想讓他心緒不寧的目的達到了,金陵九暗自嘆了口氣,確定自己沒辦法忽略心底的異樣情緒。
他很在意那句話,沒由來的。
房間裡空蕩蕩的,金陵九換下來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裴折說要給他洗,便沒有交給左屏,但這幾日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探花郎早出晚歸,沒抽出時間,衣服就擱置了。
那衣服上的紅色硃砂扎眼,像一團永遠無法熄滅的火,從他的眼底燒到心頭,將叢生的各種情緒燒成灰燼。
金陵九慢慢平靜下來,所有的激動都化作冰冷的雪渣,將他的手足掩蓋住,冰冷刺骨。
他閉上眼,就看到無法洗淨的紅,刺目的顏色染透雪地,流淌出罪惡的痕跡。
金陵九手腳僵住,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有一種要死在十幾年前的錯覺。
「篤——篤篤——」
恰到好處的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金陵九猛地吸了一口氣,憋得發紅的臉慢慢恢復正常的顏色。
眼不見心不煩,他將那件礙眼的衣服捲起,塞到角落裡,然後才面向房門,道:「進。」
「師兄,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穆嬌在外面奔波了一晚上,臉上略有疲態,但眼睛很亮。
金陵九向她身後看去,眉梢一挑,饒有興味地問道:「怎麼回事?」
穆嬌大大方方地笑了,一把拽起身後被捆得結實的人,丟到了房間裡:「師兄,我給你抓了個鬼!」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63章
金陵九倒了杯水,遞給穆嬌:「喝點水,歇歇。」
穆嬌一口乾了,長出一口氣:「累死我了,師兄你是不知道,我為了抓這隻鬼,跑了一晚上!他太能跑了,輕功不錯,和之前在淮州城遇到的那伙殺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如果照我們之前的猜測,他絕對和幕後之人關係匪淺。」
金陵九打量了一下被捆成粽子的人,問道:「做了措施嗎?」
被捆住的是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因為打鬥,身上有不少灰和痕跡,他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著,嘴巴里塞著一塊布,昏迷不醒。
穆嬌放下杯子,踢了一腳地上的人:「放心吧,第一時間就把他嘴給塞上了,他們這種人,肯定是死士一類的,被抓了就會自殺,我聽說過,所以一逮到他,立馬卸了他的手腳關節,下巴也卸了,絕對不會讓他死的。」
「做的不錯。」金陵九讚賞地夸道,「從武功路數上來看,能不能辨認出什麼?」
穆嬌搖搖頭:「他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招式路數,但還是能看出一些痕跡,只是我與師父行走江湖多年,從沒見過這種路子,依我之見,他不像是江湖出來的。」
不是江湖的路數,那就和他們之前的猜測對上了。
金陵九蹲下身,在他身上找了找,找到一塊長方形的牌子,石頭材質,上面刻著一個數字——七。
「七?排行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