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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的安危關係著整個天下第一樓,因而每次出行留宿,都會有人暗中保護,將方圓十里察看清楚,以免出現意外。
穆嬌一驚:「此地距離村子不近,竟要勘察至此,看來這幽州果真危險重重。」
左屏抿了抿唇,沒作聲。
雲無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我們快回去吧。」
他鼻尖還有些紅,像是被冷風吹了好一陣兒,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穆嬌微蹙著眉:「既然我們已經來了,那正好可以查探一番,萬一有危險,也能提前解決。」
左屏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解釋,抱著劍轉過身。
為防敵人太強,三個人沒有分頭行動,一起將整座山搜了一遍。
山頭雖不大,但搜查起來也不容易,加之三人力量有限,一直到天黑,才將將搜過一遍。
雲無恙武功最低,體力也跟不上他們兩個,氣喘吁吁:「都找遍了,也沒發現危險的地方,這裡真的有問題嗎?」
穆嬌也有些疑惑,抹了把臉上的汗:「左屏,信鴞是怎麼說的,可有查探清楚?」
天下第一樓分工明確,信鴞是專門負責查探消息的人,出行在外,要查探什麼地方,他們會先進行篩選,然後傳來消息。
左屏眼神飄忽,多虧夜色深濃,才看不清楚:「既然沒有,那便回去吧。」
雲無恙一噎,還想追著問,被穆嬌攔下了:「你問也沒用,左屏就這麼個性子,算了,沒有危險是最好的。」
三人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入夜,村子裡不比城池,點燈的人家很少,像散落地面的星星,隔著老遠才有一顆。
村子最南邊生了一簇火,火光沖天,還未走近,便聞到木頭燃燒時的味道,有些嗆人。
最南邊是金陵九住的院子,三人剛走近,便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圍著火堆的人招呼他們:「快,過來一起烤。」
左屏環視四周,在鞦韆上找到了金陵九和裴折。
原本的鞦韆被拆了,現在院子裡的鞦韆比之前的大了一倍還多,兩個人靠坐在上面,慢悠悠地盪著。
鞦韆旁邊也生了個小火堆,跳躍的火光照亮了兩個人的臉,含著笑,溫柔又繾綣。
穆嬌推了推左屏:「怎麼不過去?」
左屏不答反問:「你還喜歡鞦韆嗎?」
小時候,穆嬌特別喜歡盪鞦韆,姜玉樓在家裡弄了個鞦韆架,小丫頭吃飯的時候都不願意下來,還曾因此被姜玉樓教訓了一頓。
穆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瞭然地笑了笑:「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呢。」
左屏輕輕「嗯」了聲,遲疑兩秒,道:「你最喜歡盪鞦韆,被先生教訓,哭得特別傷心,半夜裡我推著你盪了好久鞦韆,才把你哄好。」
穆嬌失笑:「我分明是睡著了才不鬧騰的。」
左屏搖搖頭:「你性子倔,要是心情不好,不會甘心睡覺的。」
穆嬌沉默下來,她不善於回憶往事,加上一貫寡言的左屏突然說這麼多話,她心裡更加不自在了:「你今天怎麼了,突然說起這個?」
是啊,怎麼了呢?
左屏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他摩挲著劍身的花紋,指了指一旁的火堆,頗有些鬱卒:「沒什麼,過去吧。」
穆嬌行走江湖多年,一看就知道他們生火要做什麼,眼睛一亮:「都烤了什麼東西?」
火堆旁一人答道:「雞、魚、玉米、紅薯、土豆、蘑菇,還有一些肉。」
穆嬌興致勃勃地坐在一群男人中間,半點沒介懷:「拿調味的東西了嗎?」
一人笑道:「放心,咱們這兒有廚子,少不了準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人在江湖,多學一樣本事,多一條生路,他們隨行中自然不乏做過廚子的人。
被點名的人笑罵:「去你娘的雜七雜八,正經的調味料,有本事等下你直接吃原味的!」
那人渾不在意:「原味就原味,老子以前又不是沒吃過!」
廚子冷笑:「以前是為了充飢,現在是為了享受,如今跟著九爺,不說吃香喝辣,也是山珍海味頓頓有,怎地你小子還改不了那毛病,一股子窮酸氣!」
那人被氣得不輕,要撲過來,被一幫眼巴巴等著享受廚子美味佳肴的人給攔了下來。
廚子翻了翻火,對穆嬌道:「調味的東西都不缺,我從樓裡帶了東西出來,還有問此地百姓借的粗鹽,想吃從前那些個味道的,可以自己來弄。」
他們都是在江湖闖蕩過的人,吃什麼,怎麼吃,都有自己的偏好。
穆嬌摩拳擦掌:「那我來做個好吃的!」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說著話,都是好相處的性格,雲無恙很快也融入進去了。
廚子拿調料的時候,被金陵九叫住了:「帶了幾罈子酒過來,一併拿來喝了吧。」
有肉自然要有酒,這回可合了心意,廚子興沖沖地跑去放馬車的地方,看了酒以後,興奮地招呼人過去幫忙搬。
裴折看了他們搬出來五六罈子酒,咋舌:「這麼多?」
金陵九枕在他肩膀上,瞥了眼搬出來的酒:「幾罈子罷了,等下去嘗嘗喜不喜歡,樓里還有很多,等解決了幽州的事,回去陪你一醉方休。」
裴折朝他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