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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正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小桌並著兩把藤條編織的椅子,是用來喝下午茶休閒的。
小桌子外圍是根據顏色分出的區域,白的水仙,粉的薔薇,藍的繡球和淺紫的蝴蝶蘭。
顏色鋪陳開來,整個玻璃花房從外面看,美得像是一幅色彩明艷的油畫。
可這份美麗只存在於今天的上午之前,而現在整個花房中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柔和明亮的自然光下,二十幾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和訓練褲的壯漢,正蹲在翻開的泥土中。
那一雙雙平時拿慣了武器的大手,此時對著小小的一捏就爆的種子,顯出了幾分束手束腳來。
小心翼翼地捏著種子放到挖好的小坑中,在扒著土把小坑合攏,拿著放在一旁的灑水壺澆了水。
大漢才鬆了口氣,拘謹地挪動腳,到下一個坑旁,接著完成一系列的操作。
雖然看上去笨拙了些,但祁初之驚訝的發現他們的效率好高啊。他走的時候才種了半個區域,現在都已經種完兩個區域了。
歐塞是第一個發現祁初之的,他帶著泥土的手互相拍了拍,才站起來走到祁初之的身邊打招呼。
「祁少爺,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歐塞可不敢忘一分鐘前,西維爾發來的那條「勸夫人去睡覺」的訊息。
「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保證您明早來就已經種完了。天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歐塞苦口婆心地勸,他覺得自己以前話真不多,現在倒好,婆婆媽媽的了。
祁初之小腦袋一搖,仰著頭認真地看著歐塞,說道:「你們能抽空幫我種花,我已經很感謝了。但是都交給你們的話,我享受成果,那樣絕對不可以的。」
「祁少爺是我們的夫人,為您服務是應該的。」歐塞感動啊,看看他們的夫人多好,不嬌慣還會他們著想。
試問,軍部哪家的夫人有他們家的夫人好。
就在歐塞走神的功夫,祁初之已經拉著貝利爾蹲在了一旁的地上。瓷白的小手握著粒種子放到小坑中,又攏著濕潤的泥土蓋好,輕輕壓了壓。
轉眼間,宛如上好瓷器的手上就沾上了礙眼的深色。看得人眼皮直跳,非常想那塊柔軟的帕子擦去那髒。
「祁少爺……」歐塞眉心一皺,總覺得那手上的泥太刺眼了。
「啊?」額際的碎發擋了眼睛,祁初之抬起手背往旁邊抹了抹。一抹泥色染上了光潔的額頭上。
祁初之絲毫不在意,抬頭看歐塞,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歐塞看著祁初之臉上的泥,有些說不出來的崩潰的感覺。他失禮地指了下祁初之的額頭,「祁少爺,泥沾到臉上了。」
「哦。」祁初之點了點頭,抬手去擦。結果那泥越擦越大,弄得半個額頭都是。
「擦掉了嗎?」祁初之問道。
歐塞看著跟花貓一樣的祁初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讓自己多嘴!越弄越髒吧。
歐塞手癢地想把那抹深色擦掉,但著實沒那個膽子、抓心撓肝地違背著良心點頭,「掉了,掉了。」
「謝謝歐塞。」祁初之道謝,又埋頭種種子。他歪頭瞄了一眼身旁的貝利爾,見貝利爾都開始種另一排了,忙專心地挖坑埋土。
畢竟,驚喜是他要送的。總不好所有的工作都讓別人來做。
歐塞看著越弄越髒的祁初之,長長嘆了口氣。來迴轉著頭去找華房內的隱藏攝像頭,只希望這一幕不要讓西維爾看到吧。
要是他們老大看見了,不心疼,不遷怒,那他名字倒過來些。
事實證明,歐塞跟了西維爾這麼多年,還是足夠了解的。
遠在首都星的西維爾放大了花房的圖像,看著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跟在泥潭裡打了滾的花貓似的祁初之,又好笑又心疼。
還當是個愛乾淨的矜持小少爺呢,結果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成了喜歡玩土的髒小孩。
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呢。這要是他在家,一定捉著這髒小孩進浴室,好好給他洗個澡。
正跟奧萊斯說話的祁念之,一轉頭就看到西維爾不知在哪裡看什麼,笑得無奈又溫柔。
心中划過抹不好的預感,這人不會是背著他弟弟有別的情人吧。
眸光當即一寒,手中拿著的光腦筆輕輕點著桌子,發出「噠噠噠」的脆響。
「德西莫上將這是和誰聊天聊的這麼開心?」祁念之勾著嘴角似笑非笑,眼底確實一片森冷,「可人的小情兒?」
「!」秦風「唰」地抬頭,目光驚悚地看西維爾。這位都有天仙弟弟了,居然還養別的情兒?
還能有誰比弟弟好?!
「……」十有八九能猜到西維爾在看什麼的奧萊斯揉了揉眉心,他已經預料到了祁念之等下會震怒。
西維爾抬起頭,看著祁念之的眸光有幾分欲言又止。
祁念之被看得心煩,筆尾用力敲了下桌面,「有話直說。」
「初初喜歡玩土嗎?」雖然不甘願,但西維爾還是想問問養了初初二十七年的專業人士祁念之,初初真的喜歡玩土嗎?
要是真的話,這個習慣要不要糾正一下。畢竟土那東西實在不乾淨。
「你說什麼?」祁念之被問的一愣,看西維爾的目光就像是在問他,「你腦子不好嗎」似的。
「我們弟弟很愛乾淨的,上將你可不要瞎說。」秦風感覺到祁念之整個人都要冒黑氣了,忙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