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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先於木了的腦子做出了反應,整個人飛撲上前。
祁初之感覺自己正在快速地下墜,耳邊的晚風似乎都變得大了。失重的感覺讓他感到很難受,渾身血液似乎都回流到了心臟,手腳都開始變得冰涼。
這麼掉下去,會摔斷腿吧?祁初之害怕地閉起眼睛,兩隻小手死死地護住頭,摔斷腿也比摔破頭要好的多。
想像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祁初之輕輕地誒了一聲。手下也不是草坪毛扎扎的觸感,反而有些軟彈。
那手感實在太好了,他下意識地又按了兩幾下,似乎掌心還能感受到「砰砰」地跳動聲。
「按夠了嗎?」祁初之聽到西維爾沙啞微冷的聲音,從自己下方傳來。
祁初之還是第一次聽到西維爾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怒火一樣。
等等,西維爾怎麼會在這裡?祁初之腦中忽然想起來自己掉下來前,似乎看到一個很像西維爾的人正跑過來。
不會就是西維爾吧……
祁初之心虛地慢慢睜開眼睛,西維爾那張仿佛是最優秀雕刻師精雕細琢的深邃英俊的臉在眼前放大數倍,自己甚至能看清那綠色眼底氤氳著的風暴。
西維爾生氣了嗎?祁初之覺得後頸皮一緊,心虛地低下頭,見自己的雙手正按在西維爾結實的胸肌上。
哦,原來那麼好的觸感是肌肉啊。祁初之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正趴在西維爾的身上,西維爾給自己當了肉墊。
祁初之想到自己的爪子又按又摸的極不規矩,被燙到一樣把兩隻手被到身後,一雙眼眸左右亂瞟,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對,對不起。」祁初之囁嚅道,腰一拱一拱地想要站起來。
沒動兩下,他就感覺後腰被一隻大手用力扣住,西維爾有些不耐的聲音響起。
「別亂動!」
「……」被凶的祁初之癟著嘴乖乖地坐著,不敢亂動。
忽地他感覺後頸領子被拎了起來,接著整個人被拎的向後挪動了一些,從坐在西維爾的腰上該坐在了大腿上。
西維爾坐了起來,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一雙變成深綠的眼眸將乖巧坐在腿上的祁初之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確定沒有外傷,才勾著祁初之的腿彎將人抱起來。
祁初之感到身子騰空,雙手趕忙摟緊西維爾的脖頸,臉貼在西維爾厚實的胸膛上。
抱過他的人其實不多,加上西維爾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三個。但是西維爾的懷抱,是最讓他有安全感的一個。
他想到剛剛也是個胸膛當了他的人肉墊子,讓他避免被摔傷。心中先是一暖,但想起來自己是要逃跑,又心虛的不行。
他輕輕拽了拽西維爾的領口,仰頭看西維爾鋒利的下頜線,軟乎乎地問道:「西維爾,你生氣了嗎?」
西維爾沒回答,只是摟抱著祁初之腿彎和腰的手臂都緊了緊。他看到祁初之爬圍牆,哪裡不知道這小人是想偷跑。
生氣倒是談不上,只是覺得後怕。
從牆上摔下來最多摔斷腿,有治療倉在,最多一個小時就可以恢復。可那個前提是牆上沒有防禦系統!
他的城堡是連著防禦系統的,警報過後的十秒會自動啟動。啟動之後就不是摔斷腿那麼簡單了,那是會被打成篩子了!
西維爾無法想像祁初之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就連剛剛看著他從牆上掉下來自己都快要嚇得停止呼吸了。
西維爾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比想像中的更在乎祁初之。
眼眸光芒流轉,西維爾一向敢於面對一切,他很快就接受祁初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變化。
既然這樣,那不乖的孩子,就應該好好的被懲罰一頓。西維爾嘴角勾起一點淡淡的笑意。
本來沒想好是否要送出去的「禮物」,現在看來非送不可了呢。
「先生!」
西維爾和祁初之聽到聲音後齊齊抬頭往前看,就見奧萊斯迎面跑了過來。
「祁少爺這是受傷了嗎?」奧萊斯見西維爾抱著祁初之,嚇得怔了一瞬,趕忙戳開光腦要給醫生發通訊。
「沒有。」西維爾制止了奧萊斯,「他沒什麼事,你回去休息吧。」說完後,徑直從奧萊斯身邊路過。
「……」奧萊斯眨了眨眼,維持著戳光腦的姿勢定了幾秒,才猛地轉身看西維爾的背影。
他怎麼覺得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呢?
進了臥室,西維爾將祁初之放在床上,半蹲下身脫下他腳上的鞋子,轉身去調燈光的亮度。
祁初之乖巧地坐好,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等著挨訓。
西維爾轉身,就看到祁初之細軟的頭髮乖順地垂著,仰著頭用一雙瞳眸漆黑的眼睛看著自己,乖巧的像只做錯了事的貓咪。
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下,西維爾坐在床沿,故意不去看祁初之。
「西維爾,你是生氣了嗎?」氣氛有些壓抑,祁初之不喜歡這樣冷戰的氛圍。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去勾西維爾的衣袖。
祁初之固執地發問,要從西維爾嘴中得到答案。如果他生氣了,那麼自己一定會好好道歉的。這樣不言不語,算怎麼回事啊?
西維爾垂頭看著衣袖上勾著的手指,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襯衫。
那細白的手指在黑的襯托下,白的近乎透明,也異常的脆弱,好似他用力握緊,就會弄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