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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長老面上瞬間沉了幾分, 卻看不出是對于越滄與這妖獸之間關係的不滿,還是對於青年聒噪的厭煩。
越滄這才發現這青年也被一路帶來回來,只是他身上的符咒長老們並沒有解除, 只將這浮在半空中的人一路牽引了過來,看上去倒有幾分讓人忍俊不禁。
方才還說著禁地之中有人等待救治,催促著越滄入內的青年此時對於之前的話全當作不知情, 更是生生將一切的過錯和問題推到了越滄和謝清微的頭上。
一番聲淚俱下, 倒是差點讓越滄都信了, 是他同謝清微嫉妒他們內門弟子,這才用妖獸引得青年誤闖入了這禁地之中,還沾染上了魔氣。
長老們的面色淡淡,看不出聽信了亦或是未信。此時的這群長老還不是越滄日後看見的那些人,一些陌生的面孔顯得呆板而僵硬,這些仿佛代表著權威的人倒是極為生動形象地體現了大部分魔修心中,最為固執自視清高的仙修們。
也讓越滄覺得有些無趣。
「不是我,是那個人,他不知怎麼知曉了我的體質,硬逼著我進來。然後他們不知用什麼方法將那鐵索破壞了一道,還讓我替著承擔了反來的傷害。」
聽著青年的誣衊,越滄和謝清微還未有什麼動作,倒是越滄懷裡的妖獸猛然掙扎了起來,狠狠地說道。
它先前本就傷勢極重,此時好了些許卻也有些有氣無力,說出的話更是輕微,幾乎只有抱著它的越滄能夠聽見。
聽聞小傢伙的話,越滄挑了挑眉看向了一旁依舊在理直氣壯地控訴著的青年。
既然這妖獸能夠開口,便說明之前青年所說並非騙他。妖獸唯有化形開智之後才會有說話的能力,初生的妖獸更是單純質樸得仿佛初生的嬰孩,極為容易辨認。這妖獸怕是化形許久,卻在這一擊這下被迫顯出了原型。
但那青年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眼力能夠辨別出擁有天生靈體的妖獸化形後的模樣的人。
越滄心下暗暗警覺,卻是看向那些一直未曾開口的長老們,突然笑著開口:「方才真實的情況應該是我陪同謝師兄一同在後山附近採藥,為了一些師兄師姐們煉製丹藥所需。這一點,那些師兄師姐想來可以為我們證明。只不過來的路上突然看到這位師兄呼救,觀他身上魔氣濃郁,我們這才找了掌門和諸位長老前來定奪。」
「至於我闖入這禁地也是因為這位師兄說這林子裡還有人在求救。只是我來的時候卻沒看到什麼別人,相反還看到了跟在我身邊的妖獸,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奇怪。畢竟我收下那妖獸本就是因為它天賦好,擁有天生靈體,更是早早就擁有了化形的能力,想日後收它為徒,可今日我來這禁地這才發現不知是誰暗中傷它,此時竟是連化形都不可。」越滄神態自若,仿佛所說的一切都不是他胡編亂造而是確有此事,看著青年面上從不可置信到憤怒,他雖還皺著眉頭同幾位長老憤憤地開口,卻是在只有青年能看見的角度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三分挑釁,七分警告,可此時的青年顯然並不太能接受到他的警告。
「他胡說!」青年掙扎著,看著越滄懷中的妖獸,眼底更是流露出了恨意,「那才不是他收的新徒!」
「這本就是我日後準備收下的徒弟,只是他此時遭人陷害失了化形的本領,也無法交流,暫時沒法證實,但我可沒有說謊。倒是月師兄,聽你言語,你是帶著我這小傢伙一同闖入的禁地……那麼,想來你也知道它這一身的傷,還有那顆破碎的妖丹到底是何人所為吧?」越滄聲音微微冷下,仿佛一個認真為自己徒弟爭辯的師父,話語到最後已然帶上了幾分狠厲的意味。
他話是詢問,眼睛卻是盯著青年,流露出只有兩人能夠清楚看見的惡意。
「你……你莫要信口雌黃,你根本就不是這妖獸的師父,它的要妖丹破碎什麼,我更是半點不知情!」青年一時情急已然憋得滿臉通紅,此時更是求救般地看向一旁的幾位長老,就希望著他們能夠聽信他的話。
殊不知,正是這幅急於求到認可的慌亂,與越滄面上表露出的淡然,反而更為形成強烈的反差,讓幾位長老完全不敢相信他。
「你一弟子身份,如何收徒。再者無論如何,觸犯了門規是事實,你也得同我們一同前去罰殿。」長老們思慮半晌,終於給出定論。
對於這樣的解決方式,越滄顯然並不滿意。
「我又為何不能收徒?」他輕聲笑起,言語之中的挑釁幾乎不加掩飾,在見到幾位長老怒急看來的一瞬,驟然將此時全部的靈力修為展露而出,赫然是金丹期的修為。
仙修之中,入門是基礎,金丹卻是一個轉折,哪怕對於擁有較為漫長壽命的修者來說,金丹期也依舊是一個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在下玄滄,緣殿中人,擅闖禁地的確有我的不對,多有冒犯,但想來天玄宗的門規,對於我這個外來人而言,似乎也不必全然遵守?」越滄思量著,索性將自己能夠用到的身份盡數抖落了出來。
從結果上來看,緣殿的身份在這天玄宗,哪怕是這群看上去古板的長老們面前,也幾乎算得上通行無阻。幾乎在越滄說出這個身份的那一瞬間,一眾長老們便是變幻了態度。
「你就是那個緣殿這些年新收的弟子……如今距離入門,加上些許壽歲,滿打滿算也不過百年吧……百年金丹……」出聲的長老聲音有些低沉,其中更是有著幾分說不出的喑啞和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