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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兒從自個兒房間走了出來。
清楚王瑞肯定是為辰哥兒定親的事而來,李瑾笑了笑,「行了你們倆聊吧。」
辰哥兒:「瑞哥,剛從鎮上回來?」
王瑞點了點下頭。
辰哥兒笑了笑,「快進屋吧,外面有些冷。」
兩人是一起長的,辰哥兒一直拿他當哥哥,也沒那麼多避諱,辰哥兒直接將他領到了自己屋,想到自己已經定了親,辰哥兒便沒有關門。他的這些動作,王瑞自瞧在了眼底,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惆悵,他甚至可以預見,在不久後的將來,他跟辰哥兒只會越走越遠。
屋裡一共兩個板凳,靠書桌放著,黎曄正懶散地靠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認真看著什麼,辰哥兒瞥了他一眼,清楚王瑞看不到他,才放心去倒水,邊倒水邊招待著,「瑞哥,你先坐吧。」
王瑞走到了他跟前,「不用倒,我不口渴。」
「不渴也可以喝點,裡面泡了枸杞,宿源鎮到竹溪村少說也得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你又穿這麼單薄,喝點熱的,也可以暖暖身體。」
見他眼底含著關切,王瑞心底稍微好受了一些,伸手接住了水杯,「行,那我喝杯熱的。」不知怎地,他的手卻有些滑,水杯掉在了地上,水灑了出來,有一些濺在了靴子上,杯子也碎了。
「瞧我,笨手笨腳的。」王瑞連忙彎腰去撿。
辰哥兒下意識看了黎曄一眼,見他仍舊在看書,頭都沒抬一下,才打消了心底的疑慮。
「沒燙著吧?」辰哥兒也彎腰去撿,見他腳上只是濺了一點,才鬆口氣。
「沒有,我自己來就行,小心劃破手。」王瑞伸手攔了一下,自己將另外兩片撿了起來。
「瑞哥也小心。」聽到辰哥兒關切的話語,黎曄愈發心煩,伸手將書丟到了一邊,辰哥兒重新拿了個杯子,又倒了一杯子,給了王瑞。
黎曄打算繼續搞破壞,正打算彈拇指時,卻見辰哥兒瞥了他一眼,目光帶著警告,他動作一僵,默默縮回了手,明明做錯事的是他,眼神卻委屈不已,活像只被拋棄的小狼狗,辰哥兒有些好笑,又不想慣著他,權當沒看到。
「瑞哥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
王瑞單刀直入,「自是為了你的親事而來,怎麼說定親就定親了?若不是聽二小提起,我還不知道這事,本來還想著替你把把關,誰知道你不吭不響的就定下了,有沒有把我當兄長?」
王瑞故意說的酸溜溜的,以此來掩飾心底的失落。
辰哥兒微微一怔,連忙解釋道:「在我心底瑞哥就是我的親兄弟,我不是有意瞞你,我也沒想到他會突在這一日提親。」
王瑞一直緊盯著他的神情,自沒錯過辰哥兒臉上一閃而過的羞赧,他心底頗有些不是滋味,經此一見,他自看出了辰哥兒對黎曄是有意的,不琬姨跟瑾叔叔也不會同意在他考試前定下這樁親事。
王瑞至今還記得見到黎曄時的畫面,當時他剛從宿源鎮回到竹溪村,黎曄正拉著家具從王家村回來,兩人打了個照面,王瑞聽他娘提起過,說竹溪村來了個特別俊美的人物,他笑著動打了聲招呼,誰知道換來的卻是對方冷漠的頷首,王瑞本來還想客套兩句,卻見他冷冷盯著他,眼底滿是不耐煩,他那些話卻全堵在了嗓子裡,沒說出來。
他對黎曄自沒有太好的印象,只覺得他過於高傲了些,而村裡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都被他收買了,對他的評價一個比一個好,他娘也一直在他跟前誇他,幾乎將他誇成了一朵花。
可是王瑞卻覺得眾人眼中的黎曄不是真正的他,他懶得辯解,聽聽也就算了。就算家都覺得黎曄是個好的,說到底也與他無關,根本礙不著他什麼。
他萬萬想不到辰哥兒竟會跟他定親,回來的路上他有一肚子話想跟辰哥兒說,真正看到辰哥兒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自己真說了,反倒像挑撥離間。
他壓下滿腹焦急,只是隱晦地問了一句,「你跟黎曄相處的時間多嗎?」
黎曄心中拉響了警鈴,耳朵豎了起來。
辰哥兒抿了下唇,有些不知道怎麼樣回答,在外人眼底黎曄才來竹溪村不過幾個月,他們自熟悉不到哪兒去。
辰哥兒沒答,而是道:「瑞哥怎麼突這麼問?」
王瑞這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問也有些不合適,本著為辰哥兒好的態度,他沒再隱瞞,乾脆如實道:「我之前見過他一次,他好像不怎麼愛說話,瞧著也很冷淡,多少有些高傲,所以有些好奇你們相處時他是否也這樣。」
黎曄哼了一聲,就知道他不會說好話。
辰哥兒頗有些頭疼,卻又只能替黎曄說說好話,「他確實不太愛說話,可能會顯得高傲些,不過他人不壞,若是他哪裡失禮了,希望瑞哥不要跟他計較,我以後會說說他。」
他字裡行間皆是對黎曄的維護,王瑞心底雖難受,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他從始至終都沒覺得自己能辰哥兒走到一起,見他挺歡喜,就沒有多說。
走前,王瑞伸手將口袋裡的銀子掏了出來,對辰哥兒道:「這是這兩個月賣掉的錢,你收著,之前你給我的字畫已經全賣掉了,還有新的嗎?有的話我這次帶走些。」
知道黎曄不喜歡他把畫拿到店裡去賣,辰哥兒便沒再畫了,「最近功課有些繁忙,我便沒有作畫,以後若是想畫了,我提前給瑞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