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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對這次的考試,他將館內名家編纂的題庫都拿了出來,都是應試的範文,各種題選,讓辰哥兒研習,另外他還出了一些題目特意考他貼詩和八股文,這就是辰哥兒每日的課業。
八股文出自四書五經,辰哥兒基礎知識十分紮實,王夫子並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便是辰哥兒年齡過小,缺乏應對的經驗,為了鍛鍊辰哥兒,最近這段時間,他下午還會單獨教授他一段時間。
課堂上他也會講授經意,但是竹溪村的孩子有天賦的本就不多,大多都跟不上進度,他講的都是一般夫子會教導的。
對辰哥兒卻可謂是傾囊相助,辰哥兒放在學習上的時間也因為更多了,本就是個書不離手的,現在連睡眠時間都少的可憐,更沒時間陪小狐狸玩。
小狐狸見他日日抱著書本,自是有些不爽,心底不爽還不忍心鬧脾氣,它窩在辰哥兒懷裡氣得天天睡大覺,偏偏唯一能幫上忙的便是讓辰哥兒晚上能睡個好覺。
小狐狸也逐漸挖掘出一個異能,但凡它夜夜守著,辰哥兒就極少做噩夢。
辰哥兒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底。
一個個都心疼的不行。
他住在前院,跟李瑾他們住在一起,李瑾晚上起夜,見他屋裡的燈還亮著,眉頭緊蹙了起來,他推門走了進去,只見辰哥兒正提筆寫著什麼,連他走了進來都沒發現。
李瑾也不好打擾他,就站著等了會兒,辰哥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次王夫子給他出的幾道題中有一個是截題,上半句選自論語,後半句選自尚書,讓他解答。
辰哥兒放下筆才發現舅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李瑾進來時滿腔心疼,怕他再熬夜,他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辰哥兒腦袋,故意板起了臉,「大年三十也不知道休息一下,你瞧瞧銘銘,多聰明,早早就睡下了,你倒好,每次我起來,都能發現你還在看書,平日也就罷了,大過年的也不知道休息一下,最近還越睡越晚,身體熬壞了,誰賠?」
辰哥兒被他敲的些臉紅,又不敢躲,其實他也沒打算太晚睡,寫完就準備休息了,辰哥兒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下。
「舅舅,比我睡的晚的多得是,我這已經是算是懈怠了,古有懸樑刺股,現在這種人也存在不少,我連困都不困,又豈算熬夜?」
「你瞧瞧自己瘦了多少斤,還不算熬夜,每天連睡覺都不足三個時辰。還不算熬夜?光線這麼暗,你年齡又小,熬壞了眼睛和身體再後悔也晚了。小時候舅舅是怎麼跟你說的?」
見舅舅神情越發嚴肅,辰哥兒不敢再吭聲了,小腦袋低了下來。他個頭小小的,往那兒一站莫名讓人覺得可憐兮兮的,李瑾摸了一下他的腦袋,語氣也軟了下來。
「你愛讀書,我們不會攔你,但是你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知道嗎?你娘嘴角都起了兩個泡,純粹是擔憂的,就怕你身體撐不住,現在不過是童試,接下來還有鄉試、會試和殿試。你若是不愛惜身體,你讓我們怎麼放心?每年考試都有人因為身體的原因倒了下來,你還這么小,真考上了,還要去外地念書,你說,你讓我們怎麼放心?」
家裡五個孩子,李銘一向獨立有主見,清楚自己不是讀書的料,早就暗暗選了武術,妍姐兒跟晟晟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一貫的會享受,想讓他們熬夜看個書,你嘴皮子說破都沒用,萱姐兒吧,凡事只按自己的喜好來,唯有辰哥兒,總是乖的讓他心疼。
李瑾有時候都怕他是為了光宗耀祖才走的這一條路。
畢竟李瑾的爹爹李湛曾是進士,他飽讀詩書,也頗有抱負,唯一遺憾的便是沒能進入前三名,李瑾小的時候,李湛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有出息,可惜他卻摔壞了腦袋,一直到十五歲,才在機緣巧合之下恢復正常。
他連寫繁體字都怕,自然不可能去考科舉。
「舅舅,我知道錯了,以後都不熬夜了。」辰哥兒眼底閃過一抹自責,根本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擔心。
他乖巧的模樣,卻只讓李瑾覺得心酸。
他摸了摸辰哥兒的腦袋,循循善誘道:「咱們家也不稀罕出個狀元郎,若是念書能使你開心,舅舅不會攔你,若是不開心咱就不讀,不管怎樣,都要注意身體懂嗎?」
辰哥兒乖乖點頭,「嗯。」
「行了,你早休息。」
見李瑾遲遲不回來,雲烈也沒睡,一直在等他,他習武多年,耳力早練了出來,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見瑾哥兒回來後仍舊滿臉擔憂,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道:「他一向乖巧懂事,既然答應了不熬夜,自會做到。」
「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他走錯路,十年寒窗,如果到頭來,卻不是他想要的,這些苦他不白受了?」
雲烈將他的外套脫了下來,認真道:「他心思通透,未必沒思考過這些,你不必擔憂。」
李瑾嘆口氣。
平日裡他一向豁達,也只有對待家人時會如此緊張,清楚他同樣會為了自己的事兒煩惱費心,雲烈抓住他的手親了一下,「反正他還小,就算有朝一日不想讀了,大不了再找個喜歡的事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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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走後,辰哥兒就熄了燈,鑽到了被窩裡。
床上有兩床被子,一大一小,都是李婉前段時間剛縫製的,自然是辰哥兒跟小狐狸的,兩個都十分暖和,辰哥兒脫掉外衣就鑽進了大被子裡,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