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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澤輕輕觸碰著這個小傢伙:「郡王真是個溫柔的人。」
是只小白貓,幸好鐘行眼尖,不然一般人真的不能從雪堆里發現它。小貓的眼睛已經睜開了,眼睛周邊髒兮兮的,四條腿軟趴趴的不怎麼會走路,叫聲尖尖細細,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鐘行道:「你來給他起個名字。」
「我不會取名,郡王來取吧。」
鐘行不假思索的道:「就叫雲澤吧。」
雲澤抬眸:「可是,雲澤是我的名字。」
鐘行似笑非笑:「真巧,原來你也叫雲澤,是我思慮不周。那該取什麼名字好呢?」
雲澤知道鐘行故意捉弄自己,他道:「就叫鍾劭好了。」
鐘行並不願意雲澤天天抱著一隻叫鍾劭的貓:「嗯?」
雲澤趕緊改口:「它摸起來軟軟的,不如取名軟軟。」
鐘行道:「小公子看起來也軟軟的,為什麼不取小名叫軟軟?」
雲澤並沒有意識到鐘行在調戲自己,他想了半天:「取個喜慶一些的名字?歡喜如何?」
剛剛雲澤突然看到小貓,心裡很是歡喜。
鐘行不再捉弄雲澤:「極好。笛子學得如何了?」
雲澤如實回答:「沒有學會。」
雖然鐘行是個很負責任的好老師,但云澤並不是聰慧的學生,他怎麼都吹不響這支笛子。雲澤真心認為笛子有問題,等鐘行再次拿起笛子吹奏一曲,雲澤便認為有問題的依舊是自己。
在鐘行面前吹了半天,雲澤嘴巴都吹累了,還是沒有發出悅耳的曲調。
鐘行看著雲澤認真的模樣,確實是個認真乖巧的好孩子,越是如此,鐘行越想捉弄他。
外面下人進來通報消息:「殿下,安樂侯府雲洋公子求見。」
鐘行看向雲澤:「你兄長要來,想不想見?」
雲澤不想見雲洋這個神經病:「郡王,我不想見他。」
鐘行對下人道:「讓他離開。取杯蜂蜜水來。」
等蜂蜜水送來,鐘行放在雲澤面前:「喝口水潤潤嗓子。」
雲澤道:「郡王,我實在沒有吹笛子的天賦,可不可以不學了?」
「我教過很多人吹奏樂曲,你是唯一一個學不會的,若是讓人知道,旁人一定會嘲笑我無能。」
雲澤:「……」
被嘲笑的應該是雲澤才對吧?
雲澤喝了一口蜂蜜水:「我發誓一定不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水好甜,這是什麼蜜?」
「讓我嘗嘗。」
雲澤餵了鐘行一口。
鐘行道:「是山桂花蜜。」
雲澤清楚,蜂蜜在這個時代十分珍貴,是皇室貢品之一,他來了這裡兩年,這是第一次嘗到蜂蜜。
鐘行不嫌棄和雲澤飲同一盞茶,雲澤也不嫌棄鐘行。倒不是因為鐘行長得好看,雲洋長得也好看,假如讓雲澤和雲洋用同一個碗喝水,雲澤肯定不會答應,而是因為鐘行溫柔善良氣質好,就算是同性也不會排斥鐘行這樣的男子吧。
「郡王,你答不答應?」
鐘行注視著雲澤水汪汪的眼睛:「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才答應你。」
雲澤點頭:「好。」
「你與雲洋關係如何?」
雲澤苦笑一聲:「實不相瞞,我和兄長關係不佳。」
「因為他奪了你應有的待遇?」
雲澤不方便將家事和盤托出,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但也不好說謊欺騙對方,思索片刻,雲澤道:「這是其一,其二是我們性情不和。」
鐘行道:「你生母去世之後,在侯府受了許多委屈?」
鐘行不說委屈還好,一說委屈,雲澤便真的感覺委屈。他沒有來這裡之前嬌生慣養,父母寵愛老師喜歡朋友眾多,在父母的交際圈裡,旁人都會稱呼雲澤一聲「少爺」,從來沒有給過他臉色看,來到這裡之後——
雲澤道:「人生八苦,少有人不受委屈。」
雲澤幸運了那麼多年,一朝墜落雲端,雖然感到痛苦,慢慢也想開了。
鐘行看到雲澤眼圈微微變紅,畢竟年少,經歷的事情太少,城府比不得鐘行深沉,情緒很難控制住。
雲澤突然反應了過來:「郡王,你問我這些做什麼?」
鐘行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衣著簡素,我本以為你是尋常人家的公子,沒想到出身侯府,便猜想你吃了不少苦頭。我十四歲入明都為質子,在明都受盡凌辱,寥王南下後境遇才有改善,看到今天的你便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雲澤明白了,原來瑞郡王同情自己。但這種同情並不讓人反感。
對方……還真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
鐘行道:「你年齡尚小,以後若有難處,可以找我幫你。」
雲澤眼睛一亮:「真的嗎?」
鐘行點了點頭。
雲澤有點不好意思:「那我可以常來你家蹭飯嗎?」
鐘行用指尖在雲澤臉上戳了一下,觸感確實很軟:「吃得多不多?」
雲澤保證:「我只吃一點點。」
「好。」
雲澤得了一個可以蹭飯的好朋友,現在心裡美滋滋的,他握住鐘行的大手:「郡王殿下,您真是一個好人。」
鐘行長得很高,手自然比雲澤大了一圈,撫摸過鐘行的手指之後,雲澤覺得有些不對。
瑞郡王雖來明都為質,畢竟是個主子,平時養尊處優,一雙手應該柔滑才對,怎麼手心指腹都有繭子?手心的繭子不是做粗活磨出來的,便是常挽弓射箭使用各種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