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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的視線軌跡只設定了一個方向,終點就是陸阮。
但在察覺到男人在看陸阮時,戚臨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於是男人又是一個冷顫,連忙低頭:「我…我怕死。」
他話語裡的恐懼不似作假,陸阮有點意外。
怕死還做這一行?
這究竟是怕死還是怕什麼別的?
似乎是想到什麼,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半玩笑的回頭看戚臨:「我長得有這麼瘮人麼?」
戚臨對上他那雙漂亮的宛如銀河碎片的藍灰色眼睛:「不。」
他實話實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陸阮被這句話猝不及防的一擊,直接命中靶心。
其實這真的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可陸阮的心跳就是不爭氣的錯亂加速。
他懷疑裹著他心臟的儀器是真的壞掉了。
不然他怎麼會總是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捏著,隨時要爆掉一樣。
陸神原本氣定神閒的姿態就被某個AI用一句話給打破了。
陸阮說不上話來,只能用手支著自己的額頭,讓自己大半張臉躲在手臂背後。
他的耳尖紅了又紅,顏色染了一層又一層。
最終還是戚臨垂著眼帘,握著輪椅的把手,將他打了個轉,不讓陸阮這副模樣落入別人的眼睛裡,陸阮才勉強回神一點。
而在陸阮看不到的範圍里,背後還被捆著的男人抬起頭,驚恐地看著戚臨。
他怕的,不是陸阮,也不是死亡。
而是戚臨。
在他邁入這間屋子的那一瞬,這個「男人」就朝他伸出了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
明明屋內窗簾拉得很死,還沒有開一盞燈,他卻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每一個動作,賞金獵人連玄關都沒走完,就被人制住了手腳捆綁著丟到了角落。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但沒想到「男人」直接捏著他的下頜,往他嘴裡丟了什麼,又用暴力手段讓他強行咽了下去。
隨後「男人」冷淡的聲音才響起,喊的,直接是他的真名:「李朗。」
李朗當即就說不出話來了。
做賞金獵人這一行的,不怕死。
就怕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挖掘出來,禍及身邊人。
更別說那個冰冷低沉的聲音簡直就像是惡魔一樣,報出了一個個名字。
有他父母的,有他小妹的,還有他的女神……
最後,他說出了他安置他家人的地址。
那是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就連他的同事都不知道。
李朗拽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你要做什麼?」
如果這人要反過來用他,那他和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空氣中安靜了半秒,戚臨才說:「不知道。」
李朗被這三個字砸懵了,咬著牙問:「你剛剛給我塞的是什麼?」
「炸.彈。」戚臨淡淡道:「我不想他的安全會出現什麼變數,但也不想他怕我。你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會引爆它。」
那是一枚很小的炸.彈,是戚臨在秘密基地時悄悄做的,他的身體不全是陸阮裝出來的模樣,他自己還私自改了點。
比如他的左手裡面就藏了幾枚威力不算大的「小圓珠」。
放在外面要炸死人難,但在人類身體內部爆炸是必死。
能引爆的,只有戚臨。
到這裡,李朗還沒有恐懼到那個地步。
但是戚臨將監控接入了自己的手機,展示給李朗看。
「他們也已經吃下了和你一樣的炸.彈。」
那個小圓珠實在是太小了,戚臨都是掰開自己的中指食指,藏在「骨頭」裡面的,稍微包裝一下,就能混在食物里。
李朗是親眼看著他的家人們吞下那枚炸.彈的。
他驚恐而又絕望地看著戚臨,就像是在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而戚臨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就連語調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要耍花樣,我只需要一個念頭,他們就會死。」
惡魔。
這才是真正的惡魔。
和這個「人」比起來,他們賞金公會的會長,簡直不算什麼。
.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的陸阮暗暗做了兩個深呼吸,勉強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率,這才又將輪椅轉回去。
他溫和道:「殺人是犯法的。」
「我……」陸阮頓了頓,大概是因為戚臨在自己背後,陸阮沒忍住,故意補了句:「我目前不想殺你。」
目前。
這真是一個極具威脅性的詞。
李朗閉上了眼睛:「你想讓我做什麼?」
陸阮想了下:「你敢就這樣進來…不怕我報警麼?」
李朗:「我、我們在警方那有人。」
果然啊。
陸阮垂眼,嘴角噙著的笑變淡:「你走吧。」
李朗不可置信地抬頭:「什麼?」
陸阮揮揮手,示意戚臨幫忙鬆綁:「不然你還要留在這兒吃頓晚飯?」
他微揚著眉,輕哼了聲,嘴角帶著淡淡的譏嘲:「你會做飯麼?」
李朗還沒有答話,戚臨本來在陸阮面前裝乖耐心解繩子的手就一頓,隨後屋內響起了一聲繩子斷裂的聲音。
李朗得以解脫,卻覺脊背更加冷寒。
……他懷疑這個「男人」剛剛停的那一下是想要直接將他體內的炸.彈引爆。